惱又無聊,呆滯又鬱悶——平日吃飯的地方居然有了辣味兒,嗚嗚嗚,討厭的人,才不要餓肚子……
雲諾一眼就瞧見了這高挑的“標的物”,也不管在別人家裡頭,幾下竄上小樓,扒在欄杆上,半個身子懸空,居高臨下盯著小花看。因為正揹著光,黛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有些陰森,有些可憐。
衝進來的可不只雲諾一個王爺,雲涯追到小樓邊,仰著頭,厲聲呵斥:“別攀著欄杆,小心掉下來!”雖然只有二樓,可雲諾是頭衝著下的,若真摔下來……雲涯不敢想。
雲諾將臉兒埋得更低,身子顫了顫,終歸還是聽了勸,慢慢地盤腿而坐,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逗貓草,有一搭沒一搭地騷著小花湊過來的鼻子,眼神卻衝著雲涯,賭氣似的:“這樣可以了吧。”
雲涯搖了搖頭,雲諾現在心情極差,實在不好硬逼。
黛玉看看上頭,又看看雲涯,目光盈盈:“郡王,旭王殿下他……只是來看鹿罷。”
雲涯嘆息,替雲諾道歉:“抱歉,他並不是對你,更不是對你哥哥。他、只是心情不好。”事實上,從早上起,雲諾接連著闖京城的官家,他也跟著追了半個京城,至於理由麼,雲諾說什麼都要去看外國異族進貢來的“奇珍異寶”——太上皇在壽宴上,可沒少賞賜臣子。
“若是這頭鹿能讓旭王殿下開心一些,那就真的太好了。”黛玉期盼,又忍不住擔憂,“只是,旭王殿下還未正式開府,這樣終歸……不太好。”
若不是雲諾此舉實在荒唐,他也不會跟了半個京城。而且,雲涯很清楚,這是雲諾長到這麼大,最堅決的一次:“他想……離開京城。”離開這個傷心地。
雲諾年紀太小,母家又被斬了個乾淨,兩位陛下絕不會同意放他走;雲諾只得劍走偏鋒,卯足了勁兒去騷擾臣子,幼稚地期盼著會有人忍不下去,幫忙把他攆出京城。
黛玉不由蹙眉,除卻宮裡兩位陛下如何都讓人看不懂的“關心”,雲諾再無勢力相護,可謂孤苦伶仃,又比前世陷在賈府的自己能好上多少?此時陷入偏激,百害而無一利。
雲涯又何曾不知,只是以他的立場,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只得自言自語般的嘆著:“陸家是我查的,如今,再多言,也不過是‘躬之不逮’矣。”
“躬之不逮”,語出《論語》,黛玉看著雲諾,幾乎是脫口而出:“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雲諾的愛,雲諾的恨,皆是真誠的,問心無愧的愛恨,他人又何必作繭自縛。
雲涯一怔,而後皺眉問:“你說什麼?”
黛玉赫然有點後悔,但話已說出,斷沒收回來的道理,只得委婉點:“民女言,《論語理仁篇》第三。”
雲涯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照你如此說,倒是我作繭自縛了。”
黛玉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快步走上雲諾所在的閣臺,而後——竟然將雲諾整個扛了起來,一路扛下樓,囫圇扔給迎上來接著的侍衛們。
雲諾自然掙扎不斷,雲涯也不含糊,淡淡道:“你該慶幸弄月公主不在這兒,否則,你非得被五花大綁著回宮。”弄月的手段可從不含糊,再想想亦是好笑,他一個男子,卻沒有女孩子殺伐決斷。
雲諾掙扎得脖子都紅了,咬牙切齒著,卻被侍衛們抬出了們,整個兒塞進了轎子。之後,侍衛又左右找找,扯下門旁拴馬樁上頭的韁繩往轎子上頭纏——親王殿下不能捆,轎子可沒那麼金貴。
黛玉無奈地看著他們玩這一出出的,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卻忽聽雲涯言:“《論語理仁篇》第十……我不能如此大言不慚,但是,陸家一事,我問心無悔。”
黛玉只覺心裡一突,不自在地垂眸:“王爺為何要與民女說這些。”
雲涯卻不回答,只是問:“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