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下,外東廠衙門內院裡一片喧鬧,杯籌交錯划拳猜令不亦說乎,原本僅是常宇為宋家兄妹設的私宴,後來一眾親侍加入再後來麾下四營的統領也都來了,再後來甚至連唐破天也加入了。 菜越上越多,酒一罈又加一罈每個人臉上皆是笑意盎然似痴似醉,甚至連陳王廷這般穩重的人也一反常態拉著李慕仙划拳。 唯常宇獨醒,端坐主座端茶淺品,微笑環視四下諸人百態心下感慨萬分,這番情景若被外人看到會不會破口大罵他們商女不知亡國恨,可誰有知道這些人昨晚視死如歸出城殺敵,他們此時為何這般失態,皆因不知明日是生是死,無論韃子攻不攻城退不退走,只要開打他們都是衝在最前邊的人,也是距離死神最近的人。 “廠督大人,卑職敬您一杯”眾人酣暢之際,宋洛玉端著酒杯走來,先前諸人輪番向他兄妹敬酒常宇還出言干涉大罵屠元等人一眾爺們灌人家姑娘酒像什麼樣子,哪知宋洛玉來者不拒幾番下來除了臉色緋紅外,不見醉意,竟是海量,而那個號稱千杯不倒一直嚷嚷要為她擋酒的吳中此時都滑到桌子底下了,抱著范家千的大腿死死不放。 常宇抬頭看了她一眼:“酒不醉人卻上頭,你喝了這麼多明兒有的頭疼了”宋洛玉莞爾一笑:“今兒開心便是明兒頭疼也認了”。 常宇見其豪爽不羈,微微一笑以茶代酒喝了:“他日有機會引見紅娘子與你認識,也是女中豪傑”。 宋洛玉卻似笑非笑:“廠督大人是不是瞧不起我女流之輩不想留卑職在東廠聽令便要扔到紅娘子那裡,若是以前卑職便也認了,可剛才已經打聽了紅娘子現在已非作戰部隊,只負責一些縫縫補補的事,恕卑職直言,不去!” 額……果然是江湖兒女直來直往,常宇一臉愕然,卻也感嘆這妹子聰慧的很,一下就看穿自己的心思,一怔之下苦笑道:“巾幗不讓鬚眉,本督其實如此沒眼界的人,東廠正是用人之際你身手不凡正是求之不得時,豈能往外推”。 宋洛玉這才展顏:“多謝廠督大人”。 常宇心中嘆息,一個女子和一幫大老爺們公事怎能方便,嘿,那他哪裡知曉宋洛玉自小闖蕩江湖早已習慣成自然了。 夜至深,城上燈火閃爍,王家彥紅著眼親自在城上巡視,城外四周篝火點點,時不時傳來清軍的嬉笑聲,這幫人折騰一天各種挑釁不斷至深夜依不歇,意圖激怒明軍出城。 皇城內宮乾清宮中,崇禎帝看著燭火發呆,手裡握著酒杯攥的緊緊的,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隨侍的王承恩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皇帝已喝了七八杯了,往日少有。 外東廠衙門內燈火通亮但喧鬧已去,諸人盡興而歸各自尋房睡了,大堂上狼藉一片幾個番子正在忙著收拾,常宇端茶站在門口看著天空月色發呆,這是他今晚喝的第七壺了。 “廠督還不休息麼?”喬三秀從茅房走了出來,今晚他是今晚喝的最少的一個。 “月色撩人,這漫漫長夜的無心睡眠”常宇嘿嘿一笑,喬三秀是老實人不知道如何接話,便抱了抱拳說聲“廠督早些歇息”便離開了。 忒沒勁了,常宇苦笑,這老實人遠沒有吳中和李慕仙那種插科打諢好玩,索然無味在院中坐了一會,摸摸脖間傷勢,感覺疼痛又輕了幾分,心下稍安這才回房睡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常宇起床洗漱完畢走到院中,卻見春祥在打拳,不由訝然:“怎滴起這麼般早,記得昨日你沒少喝呀”。 春祥四下看了一眼嘿嘿一笑:“沒少喝水,酒那玩意嘖嘖嘖,我還真的不好那口”常宇恍悟呵呵一笑:“你倒是機靈,裝的那般像連我都瞞過去了”。 兩人又說會閒話常宇便讓春祥打趟拳檢驗他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春祥全力施展,他此時是東廠二把手常宇外出帶兵東廠的事務幾乎都由他主持可謂繁忙無比,但卻不敢有任何鬆懈,堅持每日晨練,功夫不知是否有長進,但卻愈發變得強壯起來和數月前那個乾巴巴瘦弱身板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見其拳勁有力常宇連連點頭,便又開始指點他技擊之術:“越簡單的東西越有效,百錘千練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