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佔便宜了,黛玉想瞪他又想咬他,可細思都不合適,還是從身後拿了一疊東西出來,抿著唇兒遞過去,臉兒板的挺緊,小表情都看不清楚了。
雲涯接過紙,發現是十篇《論語》,抄的似乎有些趕,而且……模仿的是他的字跡。
“我聽說二公主還被罰抄論語了,就……算了,算我多事。”
《女德》之類太子不好抄,但四書沒什麼問題,因此黛玉也幫著雲涯抄了十篇。
雲涯翻看著紙張,字型略草,勾折運轉處提得很急,看出是有意走快的,就為了掩住女子娟秀溫婉的筆鋒,可哪裡藏得住?光是看,就覺得溫暖喜人。
雲涯翻了一會兒,忽然抬頭,饒有興趣地問:“既然抄了,為何不一併送去?”
“先送我和公主的,能看清人家到底願不願意收。”黛玉確有擔憂,聲音不由漸低,“你可是太子,若你的‘心意’也被人填火盆子燒了,可不僅是面子往哪兒擱的事兒……我又不想害你。”可不能鬧成了挑撥過繼的太子與皇上親生的公主之間的關係。
“這倒是,就算送了,弄琴也看不上。”因此,雲涯將之全捲進了袖子,笑道,“不如就給我罷。”
十篇《論語》有什麼好收的?黛玉奇怪,又叫雲涯看得越發臉紅,總之等弄月終於肯開鎖放人,黛玉已經快冒了煙,甚至覺得逮著罪魁禍首掐一頓都不解氣,非得“投我以木瓜,報之以十倍重的倭瓜”,砸她一臉的瓜瓢兒!
於是,景襄侯接到了未來太子妃遞來的確切訊息,他那從來不肯消停的小公主未婚妻又鬧騰了,想幫著太皇太后給幾個小縣主做媒呢。
蕭若繁當然明白弄月想做什麼,他與藍老夫人本熟識,倒是不必費工夫再打聽,只是找了個理由去驛館拜望了兩個郡王,帶著謙恭有禮的微笑、溫潤如玉般的氣度,直讓東平王與南安王嘆堂堂貴公子遇人不淑,竟要被大公主坑一輩子……殊不知,一番慨嘆下來,他倆沒摸清蕭若繁的意圖,自己擇婿的標準倒被別人摸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有了點影兒,蕭若繁便慢條斯理地向宮裡寫信,告知公主殿下,東平王與南安王都希望尋個脾氣好的女婿,當然東平王又希望女婿更英武一些……咳咳,大概是他難得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若再攤上這麼個偽娘子,可憐的穆芳楹非被逼瘋不可。
弄月接到信,先瞧落款,好一番咬牙切齒,差點也讓人點火盆來“毀屍滅跡”。好容易才忍住,卻又是陰陰的笑,吩咐宮女取個盒子來裝信,給景襄侯回過去。
盒子是橡木的,剛刷了一遍清漆,外表很是乾淨漂亮。
蕭若繁接到後,卻是捂了藥包才敢開啟,沒發現什麼毒氣暗器,盒子底只盤踞著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蜘蛛,背上一圈又一點,好像都是抬著看他的眼珠子。
蕭若繁:“……”
兩個時辰之後,弄月又接到了回信,還是那個盒子裝的,開啟發現還是蜘蛛,不過麼,蜘蛛外頭裹了一層糖漿,金燦燦亮閃閃的。
弄月:“……”
沁芳苑的宮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大公主對著盒子抽搐了半晌,忽然將盒子甩了,不住跳腳、還大吼:“蕭若繁你個變態,本宮死也不要嫁給你啊啊啊啊!”
弄月扔了盒子,糖漿大蜘蛛幾下滾出來,也將宮人嚇了一跳,一時竟沒人敢去撿,直到聽到一聲嬌俏的“喵嗚”,接著又是弄月的驚叫:“喂,那個不能吃啊,吐出來!”
被這小公主逗弄多了,波斯貓兒早學會了護食,低頭對著蜘蛛一咬又是一嚼,幸虧裹了糖漿又大了一圈,沒法給直接嚥下去——宮人費了好大勁兒才貓口奪食,期間攙和了多少委屈的喵喵叫自不必說,只是掏出了蜘蛛,眾人才發現:外頭是糖……裡頭還是糖。
說的簡單些,這是被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