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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西北

還真讓洪承疇和王楫算準了。

劉獅子確實對己方後勤沒底,同時他也確實想入主關中。

畢竟西北地緣條件談不上太好,能稱得上富庶之地的就那麼幾處,劉承宗對關中的意圖幾乎寫在臉上。

當駐軍青海、甘肅的各級將領齊聚蘭州,劉承宗在元帥府衙開啟的軍議很熱鬧,待到傍晚,諸將在肅王城的凝熙園飲宴,劉承宗則登上了拂雲樓,眺望夜幕下的黃河。

“兄長督管甘肅感覺如何,可遇到什麼棘手問題?”

曹耀撐著拂雲樓的欄杆,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後才搖頭道:“說起來也是一鎮,不過照其人口,無非是個散開的大縣,殘破得很,大問題沒有,小問題一堆。”

說罷,他對劉承宗笑道:“就是咱帥府其他地方都有的那些問題,路耗太多、間隔太遠、各地駐軍、運糧不濟,還得指派一堆官老爺,給他們發俸祿發得肉疼。”

劉承宗聞言點頭大笑,感慨道:“行政成本高啊,這是咱們活下來的代價。”

這幾乎是元帥府所有地盤的通病,這是個看不見希望的政權,在歷史長河中像他們這樣憑藉武力短暫統治西北的族群不知多少,很多在十幾年甚至幾年的時間裡就自行崩潰。

除非使用分封制,才有可能僥倖把統治延續到第二代或第三代。

根子上的原因就在行政成本,土地貧瘠、道路艱難造成行政分散,需要更多的官僚吏員或貴族來統治,這邊的東西運不過去、那邊的需求無法滿足。

名義上是個省,實際上人口、產出相當於關東一兩個縣,卻要付出十幾倍的行政成本,統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無形中消耗威望。

所謂山高皇帝遠,說的就是這個。

沒有比西北更高的山了。

但這是元帥府必須承受的代價,如果沒有跑到青海來,他們到現在恐怕還是一群流竄在中原的叛軍,很有可能已經死在沒完沒了的追擊中了。

“承運在河湟修了軌道,今年年底能修好,看軍議情況,若能騰出手來,甘肅也修一條從嘉峪關到涼州的路。”

聽到軌道,曹耀來了精神,因為甘州到河湟有傳遞急信的驛路,讓他對河湟的軌道有所耳聞,早就想在甘肅修一條這樣的路了,只是蝗災襲來,災害下的人力、財力都捉襟見肘,沒了修路的資本。

“這個好,不過眼下還是先看戰事吧。”曹耀說著,臉上笑意漸斂:“這又是空國之戰吶。”

“哪次不是啊?”

劉承宗發現曹耀擔任甘肅都督之後,變得更多愁善感了:“戰爭是世上最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說著,他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們元帥府這種叛軍,本來就在深淵裡游來游去,上岸才是小機率,說實話……這次籌備東征,也不是心血來潮,實在形勢所逼,再不開戰,我連軍餉都發不起了。”

曹耀自從前年年底出征,人就沒在河湟,對元帥府的財政還是從前錢糧充足的印象,況且元帥府當時要發軍餉的軍隊並不多,這會兒一聽劉獅子說軍餉都快發不起了,當即張嘴問道:“啊?”

“處處開銷,河湟太小,元帥府又太大,北征結束,領餉的兵又多了六個營,這還是我把楊麒那幫人封到漠南去的結果。”

劉承宗搖搖頭:“實在沒辦法了,要維持下去,只剩開戰一途,就食與敵。”

甘肅一役,倒是並沒有在紙面上添置七個營,但單是張天琳、魏遷兒、高應登那三個大營擴編的兵員,就接近兩個標準營;再加上肅州、甘州、涼州三營,以及諸營雜七雜八的調派與擴編,使元帥府領餉的軍隊進一步膨脹。

如果沒有這場蝗災,劉承宗倒還能支應得過來,但如今這顯然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