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我的外衣,可諷刺的是,此刻腦海裡居然閃過他平日裡和煦的笑容,溫文爾雅的樣子——他大概以前連和我說話都沒有大聲過,只是陪著我、看著我,他說過要娶我——雖然我從來不知道那是源於感情還是慾望,但他從未讓我覺得不安過。
佟佳芷洛的名號或許是他從前計劃內的榮寵,現下成了他的恥辱;我或許是他曾經想要關注寵愛的一個女人,如今卻是他發洩的侍妾。
他的手已經向我的褻衣裡探去,身子重重壓在我身上,嘴唇摩挲著我的鬢角耳畔。我只覺心灰意賴,側過身子伸手捂住小腹,等待接下來的疾風暴雨,和一切結束那一刻。
心裡仍是忍不住的戰慄收縮,只能死死閉住眼睛,拼命地把身體蜷緊。
然而,忽然一切靜止了,除了頸邊重重的喘氣聲,我幾乎以為剛才的只是一個兇險非常的惡夢。我慢慢張開眼睛,透過髮絲對上了另一雙眼——近在咫尺。
八阿哥雙手支在我身側,上半身已是赤裸。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我也靜靜地瞅著他。他臉色蒼白,眼裡戾氣散去,只是眉頭緊蹙。我重新閉上眼睛,側過身子,只等他繼續。
而沒想到,過了半刻,他氣息漸平,竟是輕嘆了口氣,離開我的身子,自己卻翻躺在另一邊。他伸手撥開我臉上的亂髮,道:“睡吧。”我怔怔地看著他的後背,大出意料之下,倒也放下心來,便也拽了被子蓋住身體,悄悄背過身去。
燭光早已熄滅,窗外蟬聲不斷,知了知了地叫著,在這夜裡尤其的清晰。我裹著被子一角靜靜地數著自己的心跳聲——我都不知道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冷靜下來,八阿哥因何暴怒因何失態又因何住手,都不再想,止不住的仍是每晚不變的翻江倒海的思念。
一度我以為自己一生都只能屬於那一個男人。
“你可不許睡懶覺!”這竟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會怎樣呢?如果一切沒有發生。他會摟我在懷裡,揉揉我的頭髮然後挑挑眉毛:“快去梳頭洗臉吃飯,這幅鬼樣子回頭和我出去,可要把我的一世英名丟光了。”我會撇嘴站起來打他,他會抱著肩看我,直到我自己憋不住樂起來。然後呢?然後他大概會低下頭來衝著我的肚子悄聲說:“寶貝兒,看在你的份上阿瑪讓著額娘,可不是我打不過她啊。” 是啊,多想告訴他,我有了我們的孩子,多想看見他喜不自禁的笑容,多想要他緊緊抱著我……多想。
曾經無數次想過他等過他,等的時候蕭索、怨念、辛酸、神傷……什麼都有過,但只有這次,是徹底的絕望,因為根本沒辦法企盼。時時想起,時時不敢相信,一個至親至愛的人,就忽然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再也觸控不到;其他的什麼都在,活生生地提醒著你這世界仍存在,只是少了個人,少了個人。
我深深地把自己蜷起來,*??小腹——沒錯,這孩子,或許是我唯一的真實與快樂了。
身後的八阿哥動了一動,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天快亮了,睡吧。”我的眼淚忽然往外湧。這種夜裡,我寧可一個人孤獨得要死了,也受不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這麼輕描淡寫地和我說話。眼淚一發而不可收,我把臉埋在枕上,不哭出聲來。
八阿哥的聲音仍是從背後傳來:“委屈的人還少了?” 我吸口氣,悶聲道:“連委屈都不能委屈,還憋著藏著忍著?”其實我忍了多久了,他應該知道。八阿哥沒搭腔,半響才道:“明天起來,好好過你的日子吧。你這逆來順受的樣子,倒鬧得我像犯了什麼錯” 我心下黯然,沒頭沒腦地應道:“你明知道,我不會怨你的……” “你若想怨,也輪不到我不是?要我幫你數數嗎?”他又是哼了一聲。
沒錯,我最不該怨的便是他。我不禁自嘲笑笑,那該怨誰呢?康熙?十四?四阿哥?拜色?似乎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