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開,顧盼生情、流光溢彩。
我則穿來了軟軟指定的一套深藍色格子西服、白襯衫,臨來的路上軟軟緊急購買的一條白底紫色碎花的真絲領帶。兩個人站在一起,還頗有點般配。
軟軟屬於受邀之列,而我只是個隨行參與者,這一點在表面上差別不大,差別主要是在心理。自從進了這個門,我就開始感到壓抑和無所適從。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場所,以前我一直稱之為風月場,所以總是儘可能地避而遠之,再說事實上也確實沒有機會,所以當我一隻腳踏進這個巨大的廠房、沒入眼前這條湍急的充滿花香鳥語的人流中的時候,我的眼前就開始暈眩了。
軟軟一望即知交遊廣泛,她優雅自如地在人流中穿梭,不停地和周圍的人微笑、點頭、握手、擁抱、飛眼、甚至親吻,用不同的語言不同手勢和不同的男人女人打情罵俏。
這讓我腦海裡不停的閃現那個划拳的套詞:“兩隻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不過今天的花叢中卻只有一隻蜜蜂,另一個只是一隻笨拙的蛾類,雖然也勉強和蜜蜂一起穿行,但卻異常辛苦。
跟在軟軟背後我真的苦不堪言。因為出於禮貌我不得不時刻奉獻出我最迷人的一面,然而實際上,現在應該是我比較鬱悶煩躁的一刻。
還有一種時候會更加滋長我的這種情緒,那就是當軟軟和幾個女友打招呼的時候,那幾個半老徐娘的眼睛一刻不停的在我的身上掃描,像登機口的監測機器。其中一個說:“軟軟你好厲害啊,又換新的啦,哇好帥啊!”
軟軟掩飾不住得意的口氣說:“陳兆亦,出版社編輯、作家。過來讓姐妹們檢驗一下——”她把我往人群中推,搞得我猝不及防,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只好火熱著一張臉向四周點頭。
然後幾個女人就圍著我嘻嘻哈哈地鬨笑起來。
我傻B似的木在中間,像個展臺上的雕像,手足無措。
一個女人說:“看不出來小帥哥這麼深啊,還是個作家。都寫什麼書啊?”
我吶吶道:“開玩笑的,哪是什麼作家啊。”
一個女人居然把手伸向了我的腰:“身材這麼棒,在哪練的啊?”
我趕緊閃開:“沒練過,原裝的,原裝的……”
女人們中間又是一陣瘋笑。鬧完了,繼而幾個人纏在一起咬耳朵,然後又笑得翻天覆地,剛見面時的雍容和矜持一掃而空。
不過很快她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分鐘後就馬上收斂了。只是這個收斂的過程有點嚇人,從笑得花枝亂顫物我兩忘到端莊肅立臉上平靜而安詳僅僅用了兩秒鐘的時長,幾乎是“啪”的一聲就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然後大家迅速分開,優雅地互道:“Enjoy yourself。”
我終於崩潰了。
我悄悄地捅了一下軟軟:“你先忙,我到那邊去看展覽。”
軟軟驚異地看著我:“幾個姐們兒跟你鬧著玩的,你不會生氣了吧?”
“沒有。”
“才怪,黑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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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執拗地走開了。
在展覽區的一個角落裡,我挑了一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來,沒用五分鐘,我就有一半的大腦進入夢鄉了。
並且直到酒會結束我都一直呆在這裡。
酒會結束的時候,軟軟打電話四處找我。
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你到底躲哪兒去了?”
我不高興她的用詞:“誰躲了?”
“你不是躲是什麼?”
“是藏。”
軟軟被氣樂了,但這並沒有阻擋住她的滾滾抱怨之詞撲面而來:“你也太過分了,陪人家來參加Party,人影都不見一個,讓我一個人那兒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