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公交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古洛和林杏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趕到那家人住的地方。
烈日正濃,古洛遠遠地望見破舊的居民區緊湊地拼在一起,生鏽的防盜窗彷彿要滴下褐色的鏽水來。
出生在小康之家的林杏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不免感嘆了一句:“窮山惡水出刁民。”
古洛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將食指置於唇間,示意她噤聲,這樣的場景她再熟悉不過,母親去世後,她便被送到了福利院,那時的福利院就是這幅樣子,若不是陳楠將她從福利院領出來,她還不知還要從裡面待多久。
感同身受,古洛對那家人突然多了些同情。
“一會進去別隨便說話,附和我就好。”
林杏望著古洛,怔怔點了點頭。
穿過貼滿小廣告的樓道,古洛找到了那家人的門牌號。關著門,她們都能聽到屋裡傳來嘈雜的聲音,孩子的哭鬧聲與大人的謾罵聲混在一起,還有瓶瓶罐罐的摔打聲。
“咚咚…”敲門聲被淹沒在吵鬧聲裡,古洛只好加大了力度。
過了好久,才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門“哐當”一聲開了。
光著膀子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們,語氣不善“你們找誰?”
古洛定了定神,“您好,我們是恆奕集團派來協商張水墜樓一事的,能讓我們進去說話嗎?”
“有什麼好協商的?賠錢!一百萬,少一分也不行!不給我們就鬧,讓你們的大樓也蓋不下去。”
“一百萬,你們怎麼不去搶?張水本來就有神經病,要是走法律程式,你們一分也拿不到!”林杏忍不住,一時嘴快說了出來。
男人聽了怒髮衝冠,揚手便要打下來,古洛一把把林杏護在身後,幽幽地開口,“你信不信這一巴掌打下來,我真能讓你們一個子都拿不到?”
☆、我在辦公室等你
看男人的手舉在空中遲遲不落下,古洛接著說:“我們來就是要解決問題的,該補償的錢我們不會少,只是還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們商量一下,有沒有興趣聽譯聽呢?”
男人疑惑地望著古洛,眉毛不由皺起,最終還是放下手臂,讓她們進了屋。
進了屋,連古洛都不免吃驚起來,兩室一廳的小屋子,竟然擠了將近十個人,多數都是半大的小孩子,還有一箇中年女人躲在角落裡哭泣。孩子們的臉上遍佈汙漬,看不清長相,此刻都呆呆地望著家中進來的陌生人。
一番瞭解,她們才知道他們都是男人與那個中年女人的孩子,而墜樓的張水是老大。
儘管同情,古洛也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我想您也清楚,你們的兒子在精神上有一些問題,他自己在幹活的時候突然跑到樓頂墜下,和我們集團本沒有關係,但我們老闆心善,給了你們一些喪葬費,你們卻編些‘欠工錢’的藉口去鬧,這樣說不大過去吧。”
“你們給的那點錢夠幹什麼?老子要的是錢!”男人從座位上坐了起來,又要發火,卻被一旁沉默不言的女子突然拉住。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本來水娃腦子就不好,你還非讓他出去做工,現在孩子出了事你還不讓下葬,非要去鬧,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女人說著便又抹起淚來,男人厭惡地推了她一把,女人踉蹌著向後退,卻被古洛一把扶住。
“實話跟你們說,你們的行為對我們公司的形象產生了極壞的影響,為了挽回形象,我們也願意做出一些妥協,只要你們願意配合,我們可以再給十萬的撫卹金。”
古洛冷冷地說著,目光中帶著不可侵犯的嚴厲,林杏被嚇得不輕,也不敢多說話,只站在古洛旁邊幫忙攙扶著那個女人。
“一百萬,一分不能少。”男人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