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了。
現在還活著的聯邦人大都經歷過失去,這便也不算是什麼了。
這一天也是平平無奇地一天。
中午的時候,謝穎甚至在午休期間參加了一次相親。
那是聯邦下轄的、舊聯邦生活輔助委員會給她介紹的。
對方三十出頭,以前是個工程師,有父母、妻子和孩子,但在大災難裡全死了,便又成了剛出生般的老哥一個。
經歷過這些活下來的人都不容易,也更懂得自我調解,這個人便是如此。
中午短短兩個小時不到,謝穎和他相談甚歡,沒在對方的臉上看見家破人亡的那種悲慼與絕望,相反,對方很樂觀,保持著一種向前看的樣子。
成熟、有能力,性格還很溫和風趣。
這是理想的伴侶。
比袁競成看起來要靠譜很多。
在當時聯邦逃亡的時候,年紀還小的謝穎可能比較喜歡袁競成那樣的人,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她覺得像是這個工程師這樣的人才更讓人感到安心。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法像是當時對袁競成一樣對這個人升起喜歡。
她覺得對方好與合適,彷彿就只是好與合適。
對方很好,條件很合適。
就像是工業化生產出來的同一批的齒輪,它們可以很合適地組合在裝置之中,不用多少磨合與修繕,就可以讓它們彼此都發揮作用,讓彼此都能夠在系統裡穩定地轉動起來,直到在歲月的侵蝕下磨損“退休”。
僅此而已。
於是謝穎生出些有的沒的的思考,然後在某一刻忽然意識到。
這就是現實。
對的人不一定是心中的感覺,而是現實環境下的合適與否,那能決定你未來的人生過的是否順意。
午飯到最後,那位工程師希望留一下彼此的聯絡方式,對方大概覺得謝穎也是那個適合的齒輪。
謝穎沒有拒絕。
走出餐廳,沐浴在伽勒法一號溫和的陽光之下,謝穎卻生出某種錯覺。
似乎有一雙眼睛在她的背後盯著她。
她倏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已經走遠的工程師像是察覺到什麼,扭頭看了她一眼,還以為謝穎在悄悄看他,便露出憨厚的笑容,遠遠地打著招呼。
謝穎有些尷尬,只能同樣揮手。
但謝穎沒有找到目光的主人。
那是錯覺嗎?
謝穎不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