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之中的撕裂感所帶來的疼痛,也是激動,他敢確認那就是他那模糊碎片中的飛船,透過一次次的觀察,他甚至看見了從駕駛座後面露出來的蜷縮著的自己蓋著的破爛衣服。
還有那滿飛船的鮮血。
但唯獨那個最應該在的人不見了。
他記憶中那個顫抖較弱的背影,不見了。
她是誰?
她是誰?
我的誰不見了?
我的誰不見了?
某一刻,白楓猛地抬起頭來,一把抓住身邊的蘇晨,嘶聲道:“我的誰不見了?我的誰不見了?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啊啊啊啊啊……”
白楓臉色漲紅,青筋暴露,幾乎咆哮般的姿態。
蘇晨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如此失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抓著蘇晨搖晃,又跑向另一邊守衛的聯邦戰士,一遍遍地問那個不可能有人給他的回答。
“我的誰不見了?我的誰不見了?”
最後他跌坐在地,身軀顫抖,抱著頭髮出無聲的哀嚎。
直到十幾分鍾後,他才徹底安靜下來。
蘇晨走到他的身邊,向他遞出一根菸。
白楓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他:“蘇……晨,我、我好像忘了重要的事情,我有一個重要的人不見了,我有一個重要的人不見了,我不記得她是誰,我不知道她是誰,我……我不知道她是我的誰……我……”
白楓最後歸於沉默。
因為剛剛短暫湧起的記憶,又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迅速淡去,那就像是人的影子,你知道它在那裡,但你永遠看不清楚它的樣子。
蘇晨攙著他站起身來,走出實驗室、穿過冗長的廊道、越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最後離開這艘飛船。
蘇晨沒有登上自己的啟星號,和白楓站在新宿區的街頭看了這片廢墟世界片刻,一起坐上一輛軍用越野,前往晴空塔。
兩個人走在軍車的後排,前面開車的戰士緊張的很,車輛在破爛的城市中顛簸著前進。
坐在副駕駛的唐納德擔憂的頻頻回望。
蘇晨看了一眼沉默的白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他只好向前面的戰士道:“放首歌吧。”
那戰士有些緊張地問:“蘇……蘇先生,您、您想聽什麼。”
“隨便吧。”
訊道里傳來那頭晶簇的一聲嘆息,緩緩彌散。
於是輕渺的音樂從軍車中飄出,飛揚在東京都的夜空裡。
……
我要找到你
不管南北東西
直覺會給我指引
……
第一眼就能夠認出你
我要找到你
……
讓我找到你
第一眼就能夠認出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