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找郭老闆——”
齊達聽著偎紅聲聲關切的話語,身子裡突然升起一股激動,無關心情,彷佛是從血脈裡升起來的天生的羈絆。看著馬車漸漸遠去,齊達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抱著懷裡的大小兩個盒子也不方便動作,只能揚起嗓子不斷的喊著“姐姐,你也保重!”多少紓解一下心頭鬱積的情緒,直到馬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馬車上,偎紅頭抵著懷裡的明澈如冰的寶瓶,裝著母親生前唯一一張自畫像燒的灰燼的寶瓶——在見過了齊達以後的第一晚,她就燒了自己儲存了十六年的母親自畫像——聽著身後傳來的一聲一聲的“姐姐”,眼淚終於肆意的流了下來。
那聲音裡終是有了情誼。
我的弟弟,你也認出了你的親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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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回到平康坊的小院,齊達還是有幾分心神不寧。他恍惚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偏生又弄不清楚,所有回來後就一直困獸似的在自己書房裡打轉
與之相反的卻是俊俊,出去走了這麼一趟,他的心情確實好了許多,因此完全忽略了旁邊齊達的失常表現。當然,他還沒有忘記自己要考進士科的事情,因此在稍稍跟老何的兒子何西緬懷了一下西市的熱鬧場景後,他又義無反顧的一頭栽進自己的書海里。
不過,齊達的苦悶也沒能延續多久。因為當天下午,驛館的衙役就送來了張華的來信——本朝太祖開國時候,就在全國郵驛系統上新增了民信一部,所以齊達張華他們之間的書信都是透過驛站往來。
張華首先在信裡抱怨了一通交趾的天氣,說那裡連著下了一個月的雨,他之前帶去的衣物之類的都生黴了。不過在他回信的時候天放晴了,他開始曬被子。但是據當地人說接下去會有好幾個月都是天晴,沒有雨,他現在又要開始愁沒水的事情了。
雖然說的都是憂愁鬱悶之事,但是張華措辭幽默,形容生動,齊達看著就能想象到他和滿後堂的佐吏們到處拉線曬被子,整個衙署到處都是各色各樣的被子衣物床單之類的場景,因此看得失笑不已。
但是,在信的末尾,張華語氣忽而變得格外慎重。他提醒齊達要謹慎的與周圍人等交往,牢記任何時候都只能“逢人只說三分話”。尤其是對於其他的勳貴子弟要小心,對於他們的邀請,最好全部婉拒——得罪人也比丟小命強。
總之一句話,緊密團結在以皇帝為中心,李度等皇帝面前紅人為代表的純臣集團周圍,偶爾可以偏著向庾隱請教一下,但是也不要太近了,因為庾隱畢竟不是純臣,他背後還有一個庾氏,一個遠離了朝堂五十餘年急切想要攫取權勢的世家。
看著信件最後段落裡的殷殷囑咐,齊達覺得自己剛剛才歡樂起來的情緒又開始低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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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尾的臨近,衙署裡的工作開始多了起來。齊達開始整日整日的呆在衙署。又因著他年輕,衙署裡的人也都知道他為人實誠,所以不免要他多擔待一點,於是他的時間越發少了,整天忙得腳不沾地,除了司裡的賬簿資料,再沒有餘力考慮其他問題。
不過,就算這樣,齊達還是惦念著什麼時候回偎紅一個禮物,畢竟,收了人家的東西不回禮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因此,當聽到過來蹭飯的田雨說起偎紅私奔的訊息的時候,他是真的吃了一驚。
田雨比他更吃驚,“你居然不知道?現在都鬧得滿城風雨了,你居然還能不知道?”
齊達很無辜,“可是我還沒有聽人說過啊,我們衙署裡的人也從來不說這些。”衙署裡都是些老頭子了,沒有誰有那個精力,當然,最重要的是金錢,去逛花樓。
田雨同情的嘆了口氣,然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