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每看著自己的母親,眼中總是染著希望的。
她想,那個男人背叛了這個家,背叛了整個星球,害死了無數的人,她的母親該醒了。
可是沒有,一次次地勸誡得來的不過是母親的反駁。
她總說,「你還小,你不會懂,他到底是你的父親。」
不懂麼?
背叛者本就該受到萬人唾罵,可那個男人逃走了,為了另一個女人,也為了權勢和地位逃走了,最後承受這一切的卻成了她和母親。
這樣的男人,真的配做一個丈夫和父親麼?
那一點點所謂的血緣關係真就那麼重要麼?
重要到她幾次命懸一線,自己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還要念著那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對他感恩戴德麼?
因為走了一個沒擔當的男人,所以這個家就要分崩離析了麼?
她沒有一刻不是在渴望著母親能夠站起來,能夠忘了那個男人,她們也可以擁有很好的生活。
可是沒有。
戰後的星球滿是荒蕪,雜草叢生,母親最愛的永遠都是坐在門口,看著當初那個男人,那個所謂父親離開的方向,告訴她。
「含笑,那裡會是你以後的家,去找你的父親,聽他的話,他是你的父親。」
而她則是滿身鮮血和泥濘,艱難地提著今天自己捕獵而來的食物,靜靜站在母親面前。
第976章 真是太囂張了
美麗溫婉的母親,那是她此生見過的最溫暖的目光,可那目光從來不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們得活著,母親活在過去,可是她不能。
所以她拼了命地活著,即使走到哪都會被人針對,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可她也要活著,而不是指望著那個負心的男人良心發現。
夢裡,母親的目光滿是失望,「含笑,無論怎樣,他是你的父親,你有什麼不能原諒他的呢?」
那是她身上的枷鎖。她背靠著懸崖峭壁,艱難地想要從深淵之中爬出,可這些枷鎖卻又一次次地將她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後來,他們也說,
——因為那是你的父親。
給予了你生命的人。
她不在反駁,只是沉默地低頭看著自己幾乎深可見骨的道道傷口。
是啊,父親。
從夢中驚醒,含笑只是靜靜地看著潔白一片的天花板。
好似夢裡的血腥一片正在遠離,連帶著那些入骨的傷痛也在漸漸消失。
房間裡很空。
她披了衣服走到陽臺上。
風雪依舊未停,外面的世界早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與夢裡的不同,這裡沒有殺戮,即使人心難測,但與過往相比,這是一片淨土。
深深夜幕之上,星月皆無。
她卻依舊能夠辨認出那顆星球所在的方向。
那是母親最常看著的方向,她等了一輩子,直到死也沒能等到那個男人回來。
所以,她把那道枷鎖送到了她的身上。
她說:「我要你發誓,發誓絕不背叛傷害你的父親,否則……」
她輕笑了聲,看著漫天雪花,不再去想。
金蓮睡得迷迷糊糊,但依舊是強打著精神坐到了含笑身邊。
寒風一吹,它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整隻狗都清醒了不少。
「主人,你是想家了麼?」
它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含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雪落屋簷,天地間只餘一盞昏暗的燈光,往人的心裡照。
不見坦蕩平和,只見私慾不安。
好在血是熱的。
寒風吹得金蓮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