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自己內心的怒意壓下去,但幾度都未能成功。他覺得眼前這個追隨自己時間不算短的老部下似乎一下子變得陌生了,他無法想象怎麼在自己去了一趟香港回來,關恆就變成了這樣。
不,變化不是從自己去香港之後才出現的,梁國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應該是從陸為民來到雙峰之後關恆就逐漸和陸為民越走越近,戚本譽曾經若有深意的提醒過自己,說關恆和陸為民似乎關係很親密,他當時並沒有在意。
在他看來,一個新來的常委,想要和縣委辦主任搞好關係很正常,但是之後正如戚本譽所說的,關恆似乎和陸為民之間的關係迅速升溫,兩人在工作上似乎有很多共同語言,關恆也經常在自己面前為陸為民的一些做法和觀點解釋說項,他早就有些反感,但是想到關恆對自己素來忠心,何況關恆的一些解釋也並非是毫無原則的詭辯,所以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信任對方了。
他試圖努力讓自己接受關恆的意見,但是卻無法做到,梁國威自認自己不是那種狹隘的人,就算是自己對陸為民有成見,但是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客觀冷靜的分析判斷,可這個方案是什麼?!
在梁國威看來,陸為民這個方案几乎就是一個全盤私有化的方案,這和俄羅斯那邊正在搞的那些勾當有什麼不同?這完全偏離了政治軌道,這是資本主義自由化思潮對中國的滲透的典型表現,但中國不是俄羅斯!
如果按照陸為民的這個方案來動作,窪崮區還有什麼?
他想不通關恆怎麼會接受這樣一個方案,這簡直太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了,昔日對關恆的看重也讓他此時對關恆更加失望。
“老關,你不用多說了,我個人不會同意這個方案,你所說的一切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窪崮區如果按照這個方案來實施私有化,那麼窪崮區將會一個鄉鎮企業,也就是一個集體企業都不再有,那麼你認為社會主義公有制是不是在窪崮區就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了呢?”
梁國威有些生硬的語氣讓關恆意識到對方的怒意已經積累到了極點,但是他卻無法迴避。
“梁書記,我和為民是這樣看的,這些企業經營狀況都不算好,更重要的是作為地方黨委政府根本就沒有這個精力來經營和監管這些企業,更談不上如何讓這些企業在市場經濟體制下發展起來,甚至可以說這些企業的衰敗,既和企業經營者素質有關,同樣也和地方黨委政府過度干預有很大關係,這樣只會導致這些企業在市場經濟競爭下敗下陣來,這樣企業虧損給各鄉鎮政府帶來的越來越大的窟窿,這些窟窿要麼體現在合金會的虧空上,要麼就反應在政府的擔保上,我做過一個統計調查,窪崮區算是比較好一點的,其他區問題更為嚴重。”
關恆吸了一口氣,“我和為民都覺得,讓這些企業改制,方式方法可以多樣,即可以讓這些企業的職工成為主人,同樣也歡迎外來投資者和企業家來併購,這些企業要說規模都不大,我個人認為還上升不到危及社會主義公有制這個高度上來。”
梁國威注視關恆良久,這才淡淡的道:“關恆,這件事情不用再提了,我個人不同意,我也相信縣委其他同志不會贊同這個方案,你替我轉告陸為民,他作為窪崮區委書記可以向提出這個方案,也可以拿到縣委常委會上來討論這個方案,但是我本人明確表明態度,只要我在縣委書記位置上,我不會同意他的這個方案。”
關恆輕輕嘆了一口氣,正如陸為民告訴自己的,梁國威不會同意,不是因為對他的成見,也不是擔心在改制過層中會不會出現以權謀私或者私下交易這一類導致集體資產被侵吞的這一類情況,而是在根本上接受不了把集體企業變成個人財產的這個理念變革,這無關其他。
這不是做一番思想工作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