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揉著太陽|穴減壓,“中央這一刀夠狠,是插在了省裡邊的命門上了,這分稅制一改,像咱們這些財政窮省,日後仰仗依賴中央的程度會更大,也不知道這是禍是福?”
魏行俠心中微微一動,前兩天他和陸為民吃飯時也一起談到了這個問題,陸為民和他都認為中央搞分稅制就是要提升中央財政在整個財政收入中的比例,加強宏觀調控能力,而分稅制帶來的影響將是深遠的,尤其是對地方一級帶來的衝擊更為巨大,短期內將會讓地方各級財政都面臨巨大困難。
當時自己也提到了中央明年對地方財政返還將要以今年財政收入為基數,陸為民就半開玩笑的說,省裡如果減輕今後的財政壓力,也可以玩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招數,損中央肥地方,在後面幾個月尤其是第四季度財政收入上做做文章,抬高財政基數,明年至少可以稍稍好過一些。
陸為民還有意無意提到要提高財稅基數並不是什麼複雜的難題,下邊多的是辦法,什麼把原來的歷欠、死欠都納入,或者減免的稅收讓企業補交,日後私下在返還,甚至還可以提前把去年的稅收都收了。
魏行俠當時心中也是一陣感慨,覺得自己也的確需要下基層鍛鍊,否則像基層很多工作自己都不甚了了,談起理論來口若懸河,但是若是說到實際工作,這裡邊門道卻還深得很,自己還相差深遠,甚至比起陸為民來都遜色許多。
“省長,咱們省財政本來就弱,現在這中央一收,明年咱們省裡怕是很難過啊。”魏行俠已經在籌措著言辭,怎麼來把陸為民的那番“高見”轉化為自己的觀點。
“嗯,明後年恐怕全省都得要過苦日子,越窮的地方就會越困難,這就是惡性迴圈。”邵涇川搖搖頭。
“省長,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魏行俠欲言又止。
“怎麼了,行俠,在我面前還有啥不能說不成?”邵涇川笑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也許咱們可以投機取巧一回,不是說中央返還會以今年的財政收入為基數麼?可這到年底還有幾個月,我們完全可以是加大力度稅收入庫,採取多種方式來增加財政稅收,比如……”
聽到魏行俠的言語,邵涇川也是眼睛一亮,隨即滿意地點點頭,“行啊,行俠,沒想到你能有這眼光思路,我很高興。你別說,這一招劍走偏鋒沒準兒還真能生到奇效,我估摸著下邊大概也有一些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都不敢說出來而已,嗯,我知道了。”
見老闆又若有所思的閉上眼,魏行俠心中暗自狂喜,邵涇川平時待人平和,但是卻極少表揚人,對自己更是鮮有嘉譽的時候,自己跟著他身邊這麼多年,用這樣的語言來評價自己還是第一次。
想起當時陸為民漫不經心的表情,魏行俠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動,那傢伙莫不是故意來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把?
魏行俠越想越覺得像,尤其是想到對方有意無意往這個問題上繞,而且還不動聲色的把意見給了出來,魏行俠心裡就更是有一種歎為觀止的感覺,他簡直想不通像陸為民這樣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怎麼就能有這般練達的人情和深遠的城府,把一件好事就這樣不留一絲痕跡的送到自己手上。
不管怎麼說,魏行俠知道自己都得要承對方這樣一個情,這個情對於自己來說相當重,尤其是作為一個秘書,老闆對自己可以說了如指掌,而現在自己給老闆來了一個意外驚喜,老闆對自己的觀感立即就要上升一個層面,這在日後自己可能離開老闆時就有可能影響到老闆對自己的安排,堪稱重逾千均。
而官場上欠情,也就意味著要用官場上的行動來還,這種潛規則是自古以來中國風俗人情形成的,沒有誰能打破,他魏行俠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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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遠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