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抑制不住,又是咳嗽起來,一口血就這樣咳了出來。
榮胭脂捏住了小白的手,嗓音沙啞:“你更加嚴重了。”
她被燒壞了嗓子,並未曾好,就算是想要說話也十分費勁,只一開口就感覺自己滿嘴的血腥味兒。
小白泛起一抹苦笑,輕聲道:“表姐,我沒事,咱們早點走,我不敢叫黃包車,免得被旁人看出端倪,表姐撐著些,等我們找到古修女,她一定可以治好你。”
紀小白從小就被表姐榮胭脂保護,不經風雨,溫室花朵一般,如若說這輩子最大的勇氣,那便是現在正在做的這件事兒,她扶住榮胭脂,堅定:“表姐一定不能放棄,若你放棄了,誰替姨夫姨母報仇。”
小白又是咳嗽起來,道:“表姐要堅強。”
榮胭脂拖著殘敗的身體,咬住唇,難掩眼中的恨意。
天地間銀裝素裹、冷風肅殺,恰如她悲憤涼薄的心境。
大雪的天氣,碼頭人並不多,兩人抵達之後就見有人在碼頭轉悠,小白暗道不好,將船票遞給榮胭脂,道:“家裡的人想來一定要送我,表姐莫要與我一起。我們分開上船,你千萬要小心才是。”
榮胭脂頷首應了。
還並未到上船的時間,榮胭脂靠在茶館的門廳下,靜靜的等待。
許是等船,茶館的人倒是不少,她並不進入,只靠在門口,呼呼的大風颳得窗戶咯吱咯吱的作響,茶館內的人沒一絲在意,議論著最近的江寧城的大事兒。
“哎,我昨個兒出門,聽外面人說,這大雪是榮老爺一家再訴冤呢。也不知道真假。”
“我也聽說了,不過我看啊,也未必就是假。這大雪可不就是從榮家大火那天開始下起來的麼?唉,你說,好人怎麼就活不長呢!”
茶館裡議論紛紛,民間道,六月飛雪是謂大冤,如今雖未到六月,但是已然四月末,此雪飄飄揚揚的下了幾天,如何不讓人側目。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誰讓榮家鏡花堂的胭脂害死了人呢!有因就有果,可怨不得旁人,再說大火這種東西都是天災,可算不得什麼冤枉。”自然也有人是不同意見。
“胡說,每年榮老爺都要為窮人施粥,於人也是十分的和善厚道。這鏡花堂的胭脂粉質細膩,香氣宜人,連洋人都誇讚,各家的小姐到處都在用。說鏡花堂的胭脂害死人,這分明就是陷害……”
幾人爭辯起來,榮胭脂面無表情,彷彿一切與她無關。
客船的氣鳴聲響起,榮胭脂抬頭,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榮胭脂望向遠處,幾人圍著小白,正在送行,她遠遠的依稀聽到埋怨的聲音。
“好端端的,你怎麼就突然不見了。”
接著便是小白帶著幾分落寞的回答:“就要去上海上學了,我去母親的墳上坐了會兒還不成麼……”
她拉了拉臉上的圍巾,隨即拖著僵硬的雙腿蹣跚走向了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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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淨的教會醫院,紀小白躺在枕上,她此時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原本絕色的容顏如今慘白如紙,而坐在床邊修女滿目悲傷,心疼的不能自已。她與小白母親是閨中密友,自小看著她長大。誰想這麼多年不見,今次相見,她竟是這般模樣兒。
紀曉白此時已然回天乏術,她勉強打起精神,道:“修女,等我死了,把我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都給表姐,治好表姐,求你治好表姐。”
修女一滴淚就這樣掉了下來,她道:“你會好的。”
紀小白搖頭,她輕聲道:“不要騙我了,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小白哀慼的笑了一下,道:“是表姐來了。”
來人正是榮胭脂,她雖然面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