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還在繼續。
河房賭坊之中,光線越發暗了下去,帶著血腥味的陰冷空氣,連呼吸都能凝結。
但對於對賭正酣的三人來說,卻沒有一人察覺到寒冷。
在霧中那東西的操控下,三人就好像是精明的賬房,計算著怎麼樣合理運用自己手上的籌碼,保全自己贏下賭局。
在袁孟之這樣心肝上秤沒個二兩重的人手裡,父母、兄弟、侍女……
再細化一些,這些人的肢體、心肝脾肺、眼睛、大腦,面板、骨骼乃至於生殖器,都是籌碼!
“我,我押我幼弟的雙腿。”袁孟之雙目赤紅,嘴裡唸叨著,“只要,只要我贏了,下半輩子我養著他。”
此時的袁孟之,和剛才的莊家一樣,左腿缺失,只有一層透明的薄膜覆蓋在傷處。
之前那一局,他輸了。
那種骨骼皮肉被生生擰斷奪走的痛感,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於是在接連將身邊丫鬟小廝兌換成零碎輸掉之後,他將視線集中向了自己的幼弟。
他舔著慘白乾裂的嘴唇,緊緊的盯著眼前的賭桌:“這次,我……押小,以我幼弟的腿,押小。”
王求的狀態相比起袁孟之要稍好一些,並沒有肢體不全,畢竟他好色,身邊還有十八房的妾室。
三人中,狀況最差的,卻是莊家那個中年人。
他沒有小妾,沒有丫鬟僕從。
他也不願意用父母妻兒押注。
所以現在還坐在椅子上的,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坨肉。
他陸續輸掉了雙腿、左手、舌頭、右眼和口鼻耳朵,只留下一隻搖骰盅的右手。
現在的莊家已經在也說不出話,整張臉像是一個揉成一團的肉丸子。
那皺巴巴的臉上,只有一隻獨眼,放出陰狠的視線。
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仇恨。qqxsnew
他想要多贏兩把,讓眼前的兩人輸得更多,輸得家破人亡。
又是一陣骰子碰撞在骰盅的清脆聲音後,骰盅叩在了賭桌上。
三人都呼吸沉重起來,赤紅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反扣在賭桌上的骰盅。
“大、大、大。”袁孟之扶著桌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而王求,卻是緊緊的攥著桌面:“小,小,小。”
最終,骰盅揭開。
三點、三點、三點,豹子,莊家通吃。
袁孟之猛的發出一聲慘嚎。
王求卻是按住了桌面,身體猛的前傾:“你出千!”
坐在賭桌後的莊家,面上揉成一團,好似一粒紅燒丸子。
他的舌頭和嘴唇牙齒都被奪走,口腔裡空蕩蕩的只剩一個黑漆漆的洞。
但他還是準確的透過臉上殘存的一隻獨眼,將情緒精準傳達了過去:買定離手,輸贏無尤。
賭坊外
一隊隊穿著靖寧衛魚服的校尉、力士,正推著木質的推車繞著賭坊走。
推車上,堆放著裝滿香灰的麻布袋,推車每行一步,便留下一截香灰線。
一個趙鯉的小紙人站在盧照的肩頭,小紙手抬高拽著盧照的耳垂保持平衡。
“盧爺,叫弟兄們組在錦山時的鎮山符,困住裡面的東西。”
小紙人的臉上滿是黑紅符文,發出趙鯉的聲音,指揮著。
趙鯉本體,還留在富樂院中,只派遣了小紙人過來排程。
“放心吧!”
盧照嘴上說著,卻還是有點心裡沒底,這還是他第一次組織大型的詭事任務。
和從前跟人打交道的任務不同,這些詭事,難免更讓人緊張些。
不過他並不露怯,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