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那日兩位狀元遊街,整個朱雀大街都堵的動不得了。以往狀元進士得遊街,有個大半天也就結束了。那一日,可是直到傍晚,狀元進士們才走完朱雀大街。”
這些時日,耳邊盡是狀元兄弟的傳言,宋嘉語也好奇的很,問,“大哥,你跟狀元兄弟很熟麼?”
宋嘉讓笑,“我跟二弟還吃過狀元燒的臘肉飯呢,是不是,阿諾?”
宋嘉諾點點頭,心下暗笑,大姐姐還吃了好幾年呢。不過,這種話,現在卻是不好再說的。
辛竹箏記性好,人也機伶,笑道,“以前讓兒說的,言兒常去守林人那裡吃飯,是不是就是去吳家兄弟那裡吃飯?”
宋榮不露半點痕跡的微笑,“聽嘉讓胡言亂語,老梅庵是宜德大長公主的居所,宜德大長公主門戶何等森嚴,平日裡女尼們都是足不出庵門半步,鮮少出來。就是我要去看望言姐兒一回,都得提前遞帖子等信兒,得到庵中允准,方能進去。言姐兒陪伴在大長公主身邊,日日燒香禮佛,庵門都不能出得一步,更不會與守林人來往。”
辛竹箏笑的有絲牽強,連忙道,“原來是嘉讓胡說,我險些誤會。”
“自家人說笑無妨,不過,宜德大長公主是皇室中輩份最長者,乃是當今皇上嫡親的姑媽,平日裡就是景惠長公主親去求見都進不了老梅庵的門兒。言姐兒不過僥倖去老梅庵住些時日,過幾天,我也要接她回來的。”宋榮正色道,“尤其咱們家人,不能隨意說老梅庵的事,不然,你們年紀小不留意,若是犯了大長公主的忌諱,一家子就完了!”
這也是宋榮的心機所在了,老梅庵永遠是安全的,不只是人身安全上,就是名節上,亦是如此。宋嘉言是去了老梅庵居住,若有人敢壞女兒的名聲,就是壞老梅庵的清白。不要忘了,宜德大長公主終身未嫁。你要說住進老梅庵的人名聲不好,是要將宜德大長公主的面子置於何地?
不論宋嘉言是住進老梅庵,還是自老梅庵出來,身上都已經打上了宜德大長公主的標記。有這一重保障,許多事,宋榮都可以放心了。
宋榮這樣鄭重其是的交待,孩子們都垂手應了。
見孩子們有些緊張,宋榮笑,“嘉讓,你既然與他們兄弟熟,什麼時候請他們到府裡坐一坐,讓老太太見見。就是箏兒、語兒,你們女孩兒家,大家閨秀,不好見外男。不過,在你祖母這裡置一扇屏風,於屏風後悄悄看一看狀元也是無妨的。吳家兄弟,的確出色。”
宋嘉語與辛竹箏都有些不好意思。
宋榮哈哈一笑,不以為意。小女孩兒那些心思,他清楚的很。只要無傷大雅,他樂得寵著女孩兒些。
把一家子看狀元兄弟的事兒交給宋嘉讓安排,宋榮得操持著把閨女接下山了。
宋嘉言在老梅庵將將住了兩年的時間,第二年的時候又常陪老梅師太說說話用用飯,雖然話都是沒啥用的話,吃飯也是她吃人家的。不過,與庵中的女尼,宋嘉言很有些感情。
老梅師太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像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子了。”更多的人是自作聰明,一個人有些機伶不難,難得的是踏實,心性寬厚。宋嘉言即便有機會親近於她,也一直恪守本分,從不主動巴結討好,做出蠢事來。
這種謹慎與耐性,能一直堅持到離開時,對於宋嘉言的年紀而言,十分難得。
當然,更難得的是宋嘉言對於庵中女尼的態度,一如繼往。
所以,老梅師太才會說宋嘉言聰明。
聰明,有時不僅僅是說這個人腦筋是快是慢,更多的時候,聰明是一種品性。
宋嘉言謙道,“師太喜歡我,自然看我好。”
老梅師太笑,“是你自己做的好。在我這裡住了兩年,希望能對你的人生有一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