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主的兒子,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生來好勝,明知這匹馬野性難馴,卻說什麼也要騎它一試。在後面追趕他的是牧場的一個練馬師。
這時那孩子騎在馬背上有如登雲駕霧一般,不覺也慌了,叫道:“我勒它不住,你快來幫幫我!”這可真是孩子話,要是那個練馬師追得上他,何須他叫?
話猶未了,那匹馬踢著一塊石頭,猛的躍起,四蹄離地。眼看孩子就要墜馬,陳石星趕忙跑上前去,一抓抓著馬,騰出一掌,按住馬頭。那匹馬硬生生的給他攔住,頭也抬不起來,初時還四蹄亂踢,漸漸就只有嘶鳴的份兒。雲瑚把那孩子抱了下來。
那練馬師嚇得呆了,待見到少主人無恙,方始走下心神,過來道謝。
忽見一個年約五旬的哈薩克人騎馬跑出來,迎上那個孩子,又喜又驚的叫道:“良兒,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騎這匹野性未馴的烈馬,沒摔壞你吧?”
原來這個人正是這個牧場的場主庫裡溫,騎烈馬這個孩子是他的獨生愛子庫裡良。
庫裡良跳下馬來,說道:“爹爹,這不是我的功勞。”跟著嘰嘰叭叭的一大遍,說得很快,陳石星和雲瑚都聽不清楚,但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在向爹爹訴說剛才發生的事。
庫裡溫道:“難得遠客到來,小兒多蒙救命之思,無以為報,請兩位貴客在敝場多住幾天。”
陳石星道:“多謝場主厚意,我們也不懂客氣,今晚是要打擾場主的了。不過我們還有一點小事在身,過了今晚,明天就走。”
庫裡溫道:“呀,怎麼只能住一大,我們這裡的規矩,招待遠方的客人,無論如何,是不能讓他只住一天就走的。何況你們是小兒的救命思人?”
陳石星道:“我們委實是還有事情要辦,要到另一個地方去,請恕不能耽擱。”
庫裡溫也是個很爽直的人,聽他這樣說,便即笑道:“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請你們進去吧,今晚可得讓我稍盡地主之誼。”
到了牧場,盛筵已設,有烤全羊,有馬奶酒,陳雲二人這幾天只以山藥蛋和野鳥充飢,在主人殷勤勸客之下,開懷大嚼。酒過三巡,庫裡溫說道:“兩位是漢人吧,從哪裡來的?”
陳石星道:“不錯。我們是從中國的京城來的。”
庫裡溫笑道。”真的嗎,那可真是稀客了!不瞞你說,我們這裡數十年從未有過漢客到來,想不到這幾天內,我們卻有了四位漢人貴賓。”
雲瑚怔了一怔,說道:“你們這裡前幾天曾有漢人來過?”庫裡溫道:“是呀。那兩位客人剛好也是和你們一樣,一男一女,年紀都差不多的,我正想請問你們……”
陳石星的蒙古話,聽和說的能力都不及雲瑚,此時正在聚精會神聽場主說話,生怕漏了半句。但庫裡溫要問他們的話尚未說出,他的兒子卻先搶著發問了。
“這位漢人大哥,你會吹蕭嗎?”庫裡良道。
陳石星吃了一驚,說道:“我只會彈琴,但不會吹蕭。你為什麼問我會不會吹蕭?”
庫裡良道:“前兩天來的那位漢人吹奏一件樂器,吹得非常好聽,他告訴我,那件樂器的名稱叫做‘蕭’,我很喜歡這種樂器,我以為凡是漢人都會吹蕭。‘琴’也是一種樂器吧,像不像我們的馬頭琴,幾時你彈給我聽?”
陳石星聽見他說的那個漢人會吹蕭,不覺歡喜得呆了。孩子說的後半段,他都沒有聽進耳朵。
庫裡溫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我剛才說到哪裡?”
雲瑚說道:“你說有什麼要問我們。”
庫裡溫道:“對啦,我正想問你們,你們是不是要往天山?”
雲瑚怔了一怔:“場主,你怎麼知道?”
庫裡溫道:“那兩位漢客也是要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