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可人卻顫抖不已,彷彿寒冷至極。
張起靈看了看天色。
一入夜,這裡的溫度就開始下降了。吳邪藥效剛解,又遭遇這般驟冷驟熱,果然是熬不住。只是他們現在出去,必然會引起山民注意,如果那些人糾纏起來,反而會耽誤了吳邪養病的時機。
略一思忖,張真人將自己的外衫褪下,給吳邪裹著,隨即又去洞口剪了些枯枝回來,在床邊生了火,燒起熱水來。
原本只是因為沒有路費了,又適逢山裡下了一場大雨,便想起這個可以過夜的地方。想不到時隔兩年,他來得依然不是時候,一覺醒來便又看見山民給“山神”送祭,連喜服都送到了洞口。花轎落地那刻,張起靈正藏身在附近,本打算等人散了趕緊離開,切莫再惹上事端,卻在下一刻一怔。
新娘子的蓋頭歪歪地掛著,顯出些不情願。行走間,流蘇搖曳,新嫁娘的容貌若隱若現……幾乎是人一下轎,張起靈就認出了這位“新娘子”的身份。並且,他一看那搖晃的身型就知道——
這小子,又著了別人的道。
24
水很快就燒開了。
張起靈把吳邪用烘乾烘熱的衣服包著,抱到火堆邊,想要像之前一樣喂他喝水。只是這回吳邪卻怎麼也喝不進去,嘴唇剛一沾上溼,人就猛烈地咳嗽。他這一動,熱水濺到他的胳膊上,燙得他一縮。張起靈見吳邪胳膊頓時紅了一塊兒,微微皺眉。他又試著強行灌了幾口,結果亦然。水濺了一地,吳邪卻一滴沒喝下去,好不容易有一回勉強讓他含上一口,沒等下嚥便嗆了出來。
這樣也不行。
吳邪身體滾燙,他隔著衣服抱著都能感覺到灼灼的熱度,可吳邪卻始終在喊冷。這是身體裡的寒氣,只靠暖著身外是行不通的,他想給吳邪喝熱水暖胃,他卻喝都喝不下。張起靈撬開吳邪的嘴去看,才發現他喉頭充血,裡面紅了一片——想必是疼痛難耐,連吞嚥都困難。
傷風雖不是大病,但是吳邪此番病情來得太急太兇,又沒有條件用藥,拖下去只怕落下根子。況且,總也得讓他把燒先退了,這麼熱下去太危險。
張起靈於是又從行李裡翻出一些茅山派的丹藥,都是些藥性極溫的水丸,不太對症,但是對他現在的狀況多少有好處。他抓了幾種一股腦塞進吳邪嘴裡,自己把人摟著,手臂繞過肩膀按著吳邪的喉嚨,另一手端著碗,含了一口熱水,低下頭,嘴對嘴餵了進去。
吳邪對水依然反抗得很厲害,但是那人壓著他的舌根,不讓他有吞嚥以外的動作。水從兩人的嘴角淌出一半,溼了一下巴,還有一半跟藥丸一起被吳邪嚥了下去。他喉嚨受到刺激,嗆得眼睛都溼了,奈何被張起靈死死地按著脖子,硬生生斷了那口藥的退路,也差點斷了吳邪的呼吸。
求生的本能讓吳邪一把推開張起靈,按著脖子猛咳。好半天他才平息下來,人雖然醒了,意識好像還迷糊著。他抬頭看了張真人一眼。此刻他眼角和鼻頭都是紅的,這一眼瞧得百轉千回又萬分嗔怪,委屈濃得都要滴出來了——你要幹什麼?你是要掐死我嗎?你是哪裡來的壞蛋?
張真人心裡哭笑不得。上次也是這樣,這人一生病,便現出孩子氣,想吳邪在家裡也必定是嬌生慣養的。有家多好,怎麼非要出來受罪,張起靈搖搖頭。他拿帕子在吳邪臉上抹了一把,又端起水給他:“再喝點水,你發燒了,得驅寒。”
吳邪愣了一會兒,好像才認出眼前的人是張起靈。他嘴巴動了幾下,發出了兩個沙啞的音。雖然動靜很小,張起靈還是聽清了。他說,疼,喝不下。
“喝不下也要喝,”張真人展開外衫把吳邪裹上,又抱回來。吳邪這會兒已經軟綿綿地任君折騰,也沒了平日那些固執,乖順的很,只除了碗遞到嘴邊的時候,照舊別過頭——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