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吧,都毀了吧!
這樣的家,還叫什麼家!
可仍然無法把他體內的怒氣耗盡,他真的需要發洩他無處宣洩的怒氣。
即使他把東西都摔了,可是那怒氣還是滯在胸口,堵得他難受。
衛子戚有衝進臥室,看著凌亂的床。
床沒有整理,還是衛然今早起來的樣子,讓他能夠想象得到,衛然今早起床時是什麼樣子的。
這感覺,就好像她在家,剛剛起床不久,現在或許是在浴室。
可是臥室一片寂靜,浴室裡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衛子戚憤怒的將床單,被子,都掀了起來,用力的丟到地上。
他轉身看到梳妝檯上還剩下一些瓶瓶罐罐,注意到確實比平時少了一些。
衛子戚揮手,便將梳妝檯掀到,那些瓶瓶罐罐都掉在了地上,所幸大部分都是塑膠瓶,少部分的玻璃瓶似乎也足夠結實,並沒有破碎。
但是它們跌落在地板上發出的“砰砰”的聲音,還是讓人聽著心驚。
衛子戚把能推倒的東西都推倒了,他從不曾表現得這麼憤怒,從來不曾。
他深吸著氣,力量好像突然被抽離了似的。
他的肩膀耷拉下來,身子無力的向後靠,輕輕地撞上了衣櫃的側壁上,順著衣櫃向下滑,便坐到了地上。
他雙。腿彎曲著,雙臂無力的擱在膝蓋上,彎拱著脊背,頭頹然的低垂。
過了許久,他才撐起自己,慢慢的站起身,環視了一下臥室的狼藉,才又走回客廳。
客廳比剛剛被人打劫過還要可怕,酒味濃烈的能把人燻醉了,茶几倒在一邊,滿地的碎片。
他的皮鞋踩上去,鞋底還會發出碾過碎片的“咯吱”聲。
在這一地的狼藉中,衛子戚的目光落在躺在碎片之中的錄音筆。
它是為數不多的仍然完好的躺在地上的東西之一,他彎腰撿起錄音筆,拍掉濺到上面的碎渣,拿著錄音筆走到沙發前坐下。
他把耳機掛在耳朵上,才按下開關。
原先講述衛然父母死因的錄音已經被抹去,開頭有短暫的空白,只聽得到機器運轉的聲音。
緩緩地,衛然的聲音流了進來。
“我……對不起,我知道你會很生氣,但是我想不到別人還有誰能幫我,只能找到齊承積。”衛然在錄音中說道。
之後,又是很長的停頓,她似是艱難的出聲,“子戚,當你現在聽我講的時候,我希望你是已經發洩過怒氣,能夠冷靜的聽我說了。”
衛子戚不禁有些嘲諷的扯唇,她倒是挺了解他的脾氣。
“上次離開,是因為我母親的死,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跟你的關係,我夾在跟你的婚姻和我母親的死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希望我能想明白,找一個我自己能夠接受的解決方法。”
“又或者,我能把自己從內疚中解脫出來,這樣才能繼續跟你在一起,而不被過去所左右。”衛然說道,“可惜,我還沒想明白,就被你帶回來了。”
“這次我離開,誠然也有上次的理由,但是更多的,還是我們的婚姻問題。”衛然停了一下,說道,“不過,也因為這樣,因為我一直在為我們的婚姻努力,所以,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從不曾想要離開你,我會試著,努力的忘掉過去。就是因為我從來沒打算過要離開你,要跟你分手,所以我才會糾結,才會矛盾,糾結於我母親的死亡和你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既然我並不想離開你,那也沒什麼好糾結的。就因為這件事,我明白過來了。如果我真的那麼介意,我就不會因為我們之間關係的扭曲而難過,就不會想要試著抗爭,想要讓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