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上的數字,便開啟手機看,已經一點十四分,可是燈還亮著。
也不知道衛然是開著燈睡了,還是一直沒睡。
可他記得,她沒有開燈睡覺的習慣。
如果沒睡,都這個點兒了,那丫頭自己一個人又醒著在幹什麼?
衛子戚努力地按捺著,不上去看看她。
他總得讓她看清了自己,現在只能硬起心腸。
如果她還知道難受,對他反而好。
衛子戚的左手不知不覺的,就放到了方向盤上。
一邊抬頭看著那透著燈光的窗臺,一邊不自覺地用力握緊了方向盤,手壓得方向盤上的真皮套子不住的往下陷,發出了“噗噗”的摩擦聲。
漆黑的夜空之下,除了他們家客廳的燈還亮著,其他都是漆黑一片。
夜裡,靜的甚至都聽不到鳥叫聲。
只有頭頂陽臺的燈光與衛子戚作伴,而坐在沙發上哭泣的衛然,不知道衛子戚正在樓底下陪著她。
兩人在不同的地方,卻同樣靜靜地坐著。
一直到天開始放光,月亮尚未消失,可陽光已經開始顯現。
清晨的霜氣有些重,甚至還帶著薄薄的霧氣。
衛子戚猛吸了一口早晨清冽的空氣,才發動車子,停到了自家的樓下。
衛然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沒動。
她就這樣一直坐到了現在,始終沒有合過眼。
起先紅酒還讓她有些暈乎,可是時間長了,酒勁兒退下去了,她便又清醒了。
坐了一夜,她也有些冷,可恰好正是清冷的空氣,讓她始終保持清醒。
眼睛又涼又澀,臉上還有因為淚水乾去而有些乾澀的感覺。
她聽到衛子戚的腳步聲,很輕,不容易聽見。
可是一整個晚上,她都獨自一人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裡,始終那麼安靜,以至於現在只要有一點兒不屬於她的聲響,她都能辨認的出。
她從來沒想到這房子這麼大,大的嚇人。
平時只有她和衛子戚兩人住,她也從來沒覺得房子有多麼大。
可只是少了他一晚,她就覺得冷清的害怕。
就害怕房子中突然多出不屬於她的聲音,多出她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起初,她還能哭出聲,可是到後來,耳邊只有自己“嗚嗚”的哭聲,越聽越嚇人,她胳膊上都生起了雞皮疙瘩。
她被自己的哭聲嚇壞了,慢慢的,便止住了淚。
從抽抽搭搭,變成了現在靜默的枯坐。
衛子戚原本的目標是臥室,可當他經過客廳,發現衛然就坐在沙發上時,便轉了方向。
他步入客廳,因為天已經亮起,所以客廳的燈光便不怎麼明顯,有和沒有沒什麼區別。
他關掉燈,房間也沒有暗下來。
衛然始終直視前方,沒低頭,也沒抬頭看他。
她的眼光發直,像病了。
衛子戚默默地看著她發紅的雙眼,上面布著細細的血絲。
她臉頰上還帶著淚痕,眼淚雖然幹掉,可痕跡還在上面。
衛子戚的目光向下,便看到茶几上的紅酒和酒杯。
原本滿滿的一瓶紅酒,現在瓶子已經空了,酒杯還有紅酒留下的顏色。
“一夜沒睡?”他冷淡出聲,只是出人意料的有些沙啞。
像是沒聽到他的聲音似的,衛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衛子戚皺眉,擔心自己做的是不是過了,越過了她能承受的那條線。
可這時,衛然緩緩的抬頭,終於看向了他。
那雙眼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平緩呆滯,哪怕是連憤怒都沒有。
衛子戚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