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氣死我,何苦自我罪受!”
受罪的人,不只他一個!
雷鴻遠容顏陰鶩,冷笑著道:“不會死的。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嘛!我也不會放你去另一個世界騷擾媽媽的。”
傅瓊月完全呆了,心中不知有幾千遍的懊悔。
她怕姐夫一對滅絕人性的孩子為了謀奪家產,不惜做出傷害生父的勾當,才把遠地叫來鎮壓居心叵測的兄姐。
但這孩子吵架不看時間、地點、場合的個性,搞不好先活活氣死姐夫,那豈不弄巧成拙嗎?
“你給我滾!滾得愈遠愈好!”
雷競書氣得發瘋,太陽穴上青筋爆現,一張勝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你媽在天堂我就去天裡找她!她在地獄,我就去地獄陪她!誰敢攔我我就割了他的腦袋當尿壺!”
“媽受的活罪還不夠嗎?連死了你都不放過她!”
雷鴻遠氣勢絲毫不弱乃父,咆哮吼道:“她欠了你多少債?你要這樣陰魂不散地苦苦糾纏?”
當年,他不顧媽的感受,為了鈔票另給新歡,現在憑什麼擺出為愛不惜赴湯蹈火的情聖樣?
呸!惺惺作態的老匹夫!
心藏病患者哪禁得起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
沖天想焰將雷競書殘破的心臟撕扯得更加支離破碎,拼著最後一絲氣力制止自己不喊痛;他已無力再多說什麼,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最後送嘴唇都變成一片怵目驚心的黑紫。
不想再吵、不想再辯,他已經好累好累了。
雷競書合上雙眼。任由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他整個吞沒。活著不比死去輕鬆。天入水隔的心痛,他已經受夠了。
傅瓊月軟軟地跪了下去,哭叫道:“姐夫!姐夫!”
龔眉儀見情況危急。連忙按下緊急鈕。“學長,快叫醫生!”
雷鴻遠心中掠過一絲驚惶,朝病房外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的護理長吼叫道:“老女人。快叫醫生來!”
誰是老女人?這小子欺人太甚!
即使心不甘情不願,識得輕重的護理長還是火速通知巡房的住院醫師;心臟病一旦發作,隨時都能奪命,拖不得。
雷鴻遠木著臉站在一旁,心裡痛、恨、悔、悲、苦五味俱全。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知道不該激怒病人,只是舌頭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頑劣地不受他的控制。
龔眉儀心思細密,知道他要單獨一個人靜靜,柔聲道:“學長,你先回去。有事我再通知你。”
傅瓊月瞪了侄兒一眼,用不曾有過的慍怒口吻道:“不必跟他說了! 他恨不得他爸爸早死早好!”
我沒有!雷鴻遠焦躁地猛抓頭髮,無言地吶喊著:我只是想傷害他,像他傷害母親一樣地傷害他!
“孩子,我和你媽做姐妹的日子, 比你當她兒子的時間更久。我敢保證,你這種做法,她不會開心的。”
“小姨。我……”
傅瓊月截斷他的辯駁,悽然道:“你大了、翅膀硬了,阿姨講的話,你是不聽了,我也不多說了。”
將其頑不靈的侄兒推出病房,傅瓊月合上門 ,不給他懺悔的機會,甚至不願再看他一眼。
雷鴻遠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拳頭落在門上,愈來愈急,愈來愈大聲,不一會兒。就變成憤怒焦灼的擂擊 。
“小姨,開門啊?”
傅瓊月鐵了心,任憑侄兒喊破嗓子,也不理會。
小姨為什麼不聽他解釋?為什麼不讓他留在病房?老頭若有個方……這個念頭太可怕,他不敢再想!
雷鴻遠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是一心要替媽媽討回公道嗎?老頭就快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