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閼氏道:「藥木忽汗覺得你是個老人,可我覺得你不是,你只是一個比他更成熟的年輕人。」
李玄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在隱居的幾年中讀過《世宗實錄》,這位帝王治國也許無方,但權術卻是古今罕有,十分厲害,其中有一個關鍵,就是要讓別人摸不透自己,未知通常會產生敬畏和忌憚,這樣才能佔據主動。
李玄都說道:「其實閼氏和我想像中的也不大一樣。」
小閼氏並不計較李玄都轉開話題,順著李玄都的話問道:「怎麼不一樣?」
李玄都回答道:「我在來金帳之前,以為小閼氏會像大魏的太后娘娘,可現在看來,你們不是一種人。」
「哦?」小閼氏臉上露出好奇神色:「使者見過那位謝太后?」
李玄都點頭道:「不知閼氏是否瞭解謝太后。她是遼東人士,透過燕王的關係進入宮廷,最終成為太后,而我也是遼東人士,見過謝太后並不稀奇。」
小閼氏笑道:「我還以為使者要說自己曾經與謝太后有過一段可歌可泣的戀情,最終因為中原皇帝的插手,才不得不分離。這些年來,使者一直不曾忘記奪妻之恨,時刻想要向大魏朝廷復仇,所以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到王庭,尋求幫助,意圖推翻大魏朝廷。而你在看到我的這一刻,又想起了昔日的戀人。」
李玄都聞言後沉默了許久。如果說出這番話的是秦素,他一點也不奇怪,因為秦素喜歡寫這種故事,可說這話的是小閼氏,就讓他有些無言以對了。
李玄都勉強笑道:「閼氏想多了,我與那位謝太后只是一面之緣,我認得她,她未必認得我。」
小閼氏不想再糾纏下去,笑道:「一見傾心?然後念念不忘,只是念念不忘,未必有迴響,痴情人總是讓人心生悲憫憐惜。」
李玄都正色說道:「我本以為閼氏應是當年女帝一般的人物,卻不想是這樣的庸俗之人,與市井婦人何異?」
此話說得十分不客氣,子雪別汗已經是色變,而小閼氏卻是半點不怒,仍是面帶微笑,道:「天下女人無論身份怎樣,在許多地方是共通的,此乃人性,不因身份而改變。至於庸俗,女帝未必高雅,市井婦人也未必庸俗,使者著相了。」
從見面到現在,李玄都終於感受到了這位小閼氏的不俗之處,第一次領略了被別人的氣場籠罩的感受,肅然道:「承教。」
小閼氏繼續說道:「我沒見過謝太后,不過我聽說過許多關於她的事跡,我很佩服她。雖然我沒見過謝太后,但是我見過秦清,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小閼氏主動提起秦清,李玄都此時的身份是秦家子弟,而真實身份也是秦清未來的女婿,不好再迴避不談,「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在說這話的時候,李玄都難免心中腹誹,都說這位秦世叔潔身自好,難道這是江湖謠傳?其實秦世叔像宋政一樣,是個處處留情之人,不過這不奇怪,能入得白繡裳法眼之人,自然不是庸人,被別的女子青眼有加更在情理之中。只是可憐了秦素,一個白繡裳就已經成了她的心病,若是再多出一個小閼氏,她還不知道要惱怒成什麼樣子。
「這不奇怪,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沒有被封為小閼氏,只是個小孩子,當時更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秦清,直到很久之後,我從許多途徑知道了一些的秘辛,這才確認秦清的身份。秦清恐怕也不記得還見過我這個人。」小閼氏不疾不徐地說道。
李玄都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老丈人的操守還是值得信任。只是李玄都並不知道,在秦素眼中,他未必比秦清好到哪裡,雖然潔身自好,但架不住蜂蝶自來。
小閼氏繼續說道:「那時候的秦清,與現在可不一樣。我聽說秦清在你們中原江湖中的名聲不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