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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李道虛不止一次感受到來自弟子們的威脅,在諸位長生地仙中,也只有他有這樣的困擾。

大天師張靜修就不必說了,張靜沉固然不俗,可那是他的兄弟,不是弟子,後輩弟子中少有成器之人,徐無鬼只收了兩個弟子,也是尋常,聖君澹臺雲年紀最小,就更不用說了。唯有李道虛,收弟子的時間最早,眼光最準,弟子成就也是最高。

其他人苦於青黃不接之勢,想著如何讓弟子儘快成長起來,可李道虛卻是無奈弟子們的進境太快,六位弟子,大弟子司徒玄策若是還活著,如今只怕已經踏足長生境,二弟子、四弟子已經躋身天人造化境,距離長生境只剩下一步之遙,三弟子中規中矩,也是天人無量境,還有關門弟子,資質之高,更甚於四弟子和大弟子,長生有望。不是李道虛說大話,除了一位五弟子稍遜,剩下的五位弟子此生都有可能成為長生境,資質已經夠了,主要是看機緣造化,所以對於李道虛來說,弟子們的威脅從來就不是一句空話。

自古以來,皇帝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就十分微妙,太子不能太過無能,否則將來難以繼承帝位、擔當大任,可太子也不能太過賢能,否則便會威脅到皇帝。皇帝可以壓制太子,以免太子黨羽坐大威脅皇權,可又不能把太子削弱成一個孤家寡人,如果太子沒有自己的班底,日後繼位難免會被群臣架空,或是被權臣挾制,這其中的度,很難把握。

哪怕是李道虛,面對傑出的弟子們,也沒有把握好其中度,尤其是司徒玄策和李玄都,此二人太有自己的想法,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孝子,在許多事情上的見解與李道虛不同,也不打算屈從於父親。張海石倒是與李道虛沒有太多分歧,可他性情太過偏激,因為司徒玄策的事情與李道虛有了心結。所以李道虛選擇相對平庸的李元嬰是沒辦法的辦法,平庸也意味著聽話,更願意為師父承擔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最合李道虛的心意。至於李太一,李道虛愛其才,卻不大喜歡他的為人。

如此一來,師徒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複雜、微妙,李道虛有許多話不好與弟子們深談,再加上髮妻故去,李道虛能言之人,就剩下了師弟李道師。

像今日這樣的對話,這些年來已經不知有過多少次。李道師已經習慣了,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李道虛,所以此時他只能沉默以對。

李道虛目光移向窗外的大雨,「六個人分成了兩派,司徒玄策、張海石、李玄都、陸雁冰是一派,李元嬰和李太一是一派,他們都沒有真心了,現在連你也沒有真心了。」

直到這時候,李道師才抬頭望向李道虛,「師兄,我哪裡沒有真心了?」

李道虛道:「我剛才問你怎麼看這次和議,你為什麼不說自己的心裡話?」

李道師低聲道:「師兄胸中自有乾坤,洞明燭照,哪裡需要我給師兄出謀劃策。」

李道虛面無表情道:「我怎麼做是我的事,你只管說就是。」

「是。」李道師垂手應了一聲,「說是大勢所趨,那也不見得,畢竟中間還牽扯了一個儒門,儒門之人不會同意道門一統,李玄都也好,張靜修也罷,他們也忌憚著儒門,如果師兄不同意和議,他們是既得罪了儒門,也無力與我們開戰,我們反而能趁此時機交好儒門,得到儒門的扶持,甚至是借儒門之力消滅張靜修。只是如此一來,也有弊端……」

李道虛介面道:「弊端就是道門一日不統,就一日不是儒門的對手,我們縱然可以趁此時機交好儒門,可說到底是跪著的交好,生死榮辱還是捏在儒門的手中。滅了張靜修又如何?還不是蚌鶴相爭,漁翁得利,一言蔽之,這是中了儒門的分化之策。」

李道師道:「正是。現在儒門中人已經想明白了,這些年來道門日漸勢大,已經威脅到了儒門,生死安危豈能操於他人之手,儒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