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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玄都等人趁此時機殺了鐵鷹,甚至是殺了趙良庚,倒也不是不能做到的,關鍵是然後呢,局面該怎麼收拾?秦道方如今剛剛平定齊州,百廢待興,又剛剛整頓吏治,裁撤更換大批屬官,人心浮動,可用人手不足,甚至是捉襟見肘,根本無力接手趙良庚的地盤。江南各州實質上是各大地方豪族共治,更不可能有對外擴張之念,若是殺了趙良庚,無人能頂替其掌控局面,最大的可能便是趙良庚的部下各自為政,互相攻伐,又起戰火。

宮官是邪道中人,自是不在乎這些,李玄都卻不能不在乎。

第三十五章 當年舊怨

顏飛卿謹慎道:「內子平日並不獨自在外行走,閣下如何會認得?」

鐵鷹語氣有些森然道:「所以我也有些奇怪。」

就在此時,趙青玉緩緩開口道:「這位蘇公子乃是蘇仙子的堂弟,而且會用慈航宗的劍法,想來是關係不淺,說不定這位小娘子也與慈航宗有什麼關係哩。」

趙青玉當然知道鐵鷹的這段往事,此時開口,大有挑撥之嫌。

果不其然,鐵鷹聞言之後,臉色便不太好看,當年慈航宗之事,他深以為恥,也曾想要報復,只是隨著白繡裳的境界不斷攀升,最終成為僅次於秦清的太玄榜第二人,他這才慢慢熄了這個念頭。不過今時不同往昔,他不但攀上了趙良庚這棵大樹,又透過趙良庚結識了一位真正的神仙人物,現在也算是有了靠山,不再害怕白繡裳,於是便想將曾經已經放下的仇怨再撿起來。

鐵鷹的五指不斷開合,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顏飛卿也沉默不語。不同於李玄都的能屈能伸,他不太習慣向旁人低頭,所以他沒有主動開口說些什麼,倒像是把選擇的權力都交到了鐵鷹的手中,是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是就此作罷,都由他。

如果李玄都處在顏飛卿的位置上,他不介意說些服軟的話語,給鐵鷹一個臺階,也許此事就過去了。可顏飛卿不是李玄都,沒有經歷過人生的大起大落,很難理解「低頭」二字的含義,也不能對「世態炎涼」有什麼切身體會。

正是因為如此,兩人看起來在許多方面很像,又很不像。

鐵鷹沒有等到顏飛卿給出的臺階,雖然此事是由他挑起,但他還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只是顧及到身旁的趙良庚,這才沒有立刻出手,他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部堂。」

趙良庚也在權衡利弊。

對於他來說,豢養這些江湖高手便如熬鷹一般,不能視之為養狗,所以有些時候,也不得不妥協讓步,畢竟當官嘛,本身就是妥協讓步,不寒磣。誰若是一步也不肯退,那他註定一輩子就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絕對走不到一地總督的位置。

除了妥協,還有權衡,若是沒有別的選擇,那就只能兩害相較取其輕。

因為一個蘇家而使自己的護衛離心,或是因為自己的護衛而得罪蘇家,哪個更為划算?

身為掌權之人,未必需要善謀,因為可以由謀士幕僚來代為效勞,但一定要善斷,因為作為主事之人,決斷做主是最高權力的體現,沒有人能夠替代,所以絕對不能優柔寡斷,否則便不是兩害相較取其輕,而是兩頭都不討好了。

於是趙良庚很快便有了決斷,不發一言地繼續向山頂行去。

有些時候,不表態本身就是一種態度。趙良庚身為公門修行的佼佼者,自然深諳此道。

除了鐵鷹之外,趙青玉等人都跟在趙良庚的身後,一起向山上行去。

在趙良庚等人走遠之後,鐵鷹冷冷一笑:「慈航宗之人?」

一直不曾開口的蘇雲媗緩緩開口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慈航宗的弟子,那就好說了,我只要你一個人,只要你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