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鏢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舉起手中長刀格擋,就被一刀割去頭顱。
在略顯黯淡的曦光中,先是一股鮮血向上噴起尺餘高度,然後是無頭屍體從馬背上栽落在地。
青年刀客一甩手腕,刀鋒上的淋漓鮮血頓時在地面上濺出一條弧狀的猩紅血線,他的陰森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讓其餘七位鏢頭皆是肝膽欲裂。
剛那一刀之快,實在恐怖。
在他們八人之中,以這位李鏢頭的修為最高,距離抱丹境也不過一步之遙,可仍舊不是此人的一刀之敵,那麼來人又會是何等修為?
七名鏢頭對視一眼,即使不用言語,也知道眼前之人的修為之高,就算是他們七人聯手也絕敵不過,為今之計,便是分開逃跑,能跑幾人算幾人,畢竟這裡已經是平安縣的境內,沒有多遠便是龍氏大宅,只要逃到那裡,自有大東家為他們做主。
一個眼神交匯之後,七名鏢頭沒有任何猶豫,丟掉各自手中的火把,一抖馬韁,除了年輕刀客所在的方向,七人分別朝七個方向衝去。
年輕刀客嘿然一笑,身形再次如鬼魅而動,瞬間追上一名鏢頭,刀身清亮如雪,刀鋒上閃爍著妖異紅芒,只是一刀,便在這名鏢頭的後背上劈出一道長約三尺的傷口,直接將脊椎從中分為兩半。
然後他身形再掠,瞬間來到第三名鏢頭的馬背上,一刀刺入這名鏢頭的後心,刀尖從他的前胸透出,鮮血淋漓。
屍體落馬,他便直直地站在馬背上,然後用了個千斤墜的手段,這匹駿馬立時承受不住,四腿跪地,後背塌陷下去,眼看是不能活了。
年輕刀客輕飄飄地落地,看了眼已經快要跑遠的五名鏢頭,輕笑道:「跑得了嗎?」
話音落下,他開始縱身狂奔,並非是沿著一條直線去追某個鏢頭,而是憑藉自己堪比鬼魅的速度,硬生生地繞出了一個巨大的弧線軌跡,而這些分頭逃命的鏢頭們剛好都處在這條圓弧之上。
他要以一己之力,將八位萬成鏢局的鏢頭全部斬殺,不放走一個活口。
正如他在小姐面前誇口的那般,乾淨利落。
若是放走了人,那還叫什麼乾淨利落?
此人正是奉宮官之命前來此地殺人的孫鵠。
對於旁人的生死,孫鵠一直看得很淡,但是對於宮官的吩咐,他卻一直看得很重,既然宮官讓他殺人,那麼他必然要做到十二分好才行。
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宮官的時候,就曾說過要娶她為妻,宮官對他這個「狼子野心」的傢伙談不上生氣或者高興,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個「哦」字,讓一直心比天高的孫鵠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無視,什麼叫輕蔑。
他在那個時候才恍然明白,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而言,他這等出身於市井微末之間的小人物,縱使有些機遇本事,只要不曾走到紫府劍仙那等地步,終究也不過是顆棋子器物罷了。而且那位紫府劍仙也未必就沒有來頭背景,否則他又如何在年紀輕輕登頂少玄榜的榜首位置?
正因為如此,他才決心投身於牝女宗的門下。
雖說牝女宗極少有出彩男性,大體上是陰盛陽衰,凡事都由一眾女子做主,尤為推崇由女子來掌控天下,歷代祖師中的佼佼者,不乏名動公卿、青史留名之輩,更有祖師曾經貴為皇后,以女子之身於暗中推動天下大勢發展,可見牝女宗女子之厲害,但凡事也不是沒有例外,如今的牝女宗中就有一名人稱「血刀」的男子大高手,本名寧憶,早年曾是一位儒家弟子,後來不知因為何等緣故加入牝女宗,十餘年來縱橫西域,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刀下血債無數,在紫府劍仙銷聲匿跡之後,位列太玄榜第十位,實打實的天人境大高手。
孫鵠便拜在此人的門下,從他手中學得「血刀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