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理顯得人不精神,”女人沒有放棄,繼續說著,“你看你這麼帥個人,頭髮跟沒睡醒一樣……”
元午站了起來,拿了錢放到桌上走出了理髮店。
“不吹乾啊?”女人在他身後喊。
“吹個屁。”元午低聲說。
這種天的確也沒必要把頭髮吹乾,摩托車呼呼一通開,回到沉橋的時候都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只是一路煙塵滾滾讓他覺得這頭也白洗了。
把車放回村裡柴房,元午拎著一堆東西回了老碼頭。
老碼頭面前是一條小土路,通往下一個小村子的近路,平時摩托車拖拉機和農用車什麼的走得比較多,連麵包車都不太往這邊走,容易陷車,這也是老碼頭這邊遊客基本不來的原因。
但今天元午看到了遠遠的那片亂七八糟的雜木林裡有輛白色的小轎車。
“小午哥哥。”大頭正背了個大葫蘆蹲在碼頭邊玩水,看到他馬上跑了過來。
“那是誰?”元午往那邊抬了抬下巴。
“不知道,”大頭搖搖頭,往那邊看了一眼,“不認識這個車。”
元午從塑膠袋裡拿了一盒海苔遞給他:“吃嗎?”
“吃!”大頭接過去,很快地拆開拿了一片出來塞進了嘴裡,“我媽說這個是水草乾兒,吃了會變水鬼。”
“那還給我。”元午伸手。
“不了,”大頭迅速把海苔抱緊,“我願意變水鬼。”
元午往他嘴上彈了一下:“呸。”
“呸呸呸。”大頭很聽話。
元午從碼頭跳到船上:“別跟著我啊。”
“為什麼?”大頭正準備跟著他往下跳。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元午往前走了。
“可以找啊,我們找一找共同語言嘛,”大頭不太甘心地站在碼頭上,“你喜歡豬豬俠嗎?”
元午沒理他,很快跳過幾條船走掉了。
以前覺得水上人家很美妙,但真住到水上了才知道,也不是哪兒都美妙的。
老碼頭這邊的水流很緩,水灣裡的水到了盛夏和枯水期的時候,就能聞到水草的腥味兒,還有上游衝下來的臭魚爛蝦味兒,再加上遠處還有養魚的網箱……元午之前還一直在想,東灣那些肥壯的荷花裡能不能聞到死去的那些人的氣息。
相對來說,他的那條船停的位置還算不錯,靠近層層疊疊的這些船的外側,早上起來吹吹小風看看水還成,偶爾他心情好了還會在船尾釣魚。
所以大頭老願意上他這兒來,連……精神病和能呼吸的鬼都願意來呢。
隔著兩條船,元午就看到了坐在他船頭把腳泡在水裡一副悠閒自得欠抽樣的林城步。
煩躁讓他有一瞬間想發個功把船給掀掉。
“你真慢啊,凡人。”林城步衝他揮了揮手,笑著說。
元午沒出聲,把之前拿掉的板子重新架好,進了船艙把門一關。
“現在你相信我是鬼了嗎,”林城步湊到門縫邊,“我走路比你開摩托還要快。”
“你們鬼是不是預設我們人類是瞎子,”元午一把拉開門,跟他鼻尖差不多都頂上了,一字一句地說,“你車就停在那邊林子裡呢。”
“那不是我的車。”林城步說。
“你給我滾開。”元午頂著他鼻尖說。
“這是你的地盤嗎?”林城步往後退了一寸。
“這條船是。”元午往下指了指。
“行。”林城步點點頭,轉身從他船上離開了,坐到了旁邊那條船的船頭,繼續把腳泡在水裡。
元午沒工夫再管他,電腦上跳動著編輯的頭像。
持刀等更新:我忘了提醒你,明天就是這周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