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淚水。
文瀾驚醒了。
“瀾姐!你怎麼了?”文晴倚在床邊,看著她,一臉的擔心,“做惡夢了?”
文瀾下意識地去撫眼角,溼潤的,那鹹澀的液體已經順著臉頰滑到了枕頭上,在枕巾上留下一團小小的水窪。
她頭痛欲裂,其程度不亞於當年初聞那人的噩耗。只不過,滄海桑田,前世種種,均都成為過眼雲煙。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人依舊不知自己的一顆拳拳之心。
前世,她活著的時候,不懂自己的心;故去了之後,更是無法獲知自己的心。
而今生,那人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也難怪,文瀾記得清楚,就像她無數次在夢中回放當年的故事,那人說“罷了”,她讓自己“好生過活”,她說她已“生無可戀”,既如此,再世為人,她怎還會記得自己?
也只有潛意識中,靈魂深處的殘識,才能昭示呂靖宸就是當年的那個人——高陽公主李玲。那個絕色傾城的人,那個卓然自我的人,那個自己愛戀了一生一世的人。
既然如此,老天何苦讓自己還存著前世的記憶?統統忘卻不好嗎?
一人掙脫一人撿。苦啊!
“瀾姐?”文晴輕輕捏著文瀾的肩頭,晃了晃。
文瀾倦倦地抬頭,疲憊地掃了她一眼,“我沒事。就是做了個惡夢。”
“你嚇哭了?”文晴的食指尖勾過文瀾的眼角,不可思議地把手指舉到自己眼前,像突然見到et了似的。
頭一次見到瀾姐哭哇,嘖嘖,好神奇!
文晴不由得好奇她堂姐到底夢到了啥。
“眼屎!”文瀾很不喜歡這種和軟弱相關的透明液體出現在自己臉上,她搓了搓雙眼,銷燬掉證據。
你們家眼屎長這樣?姐你不帶這麼傲嬌的。不就是掉眼淚嗎?我又不是外人,有啥好羞澀的?
文瀾被她盯得不自在。
“怎麼不去陪你的小情人?”
文晴嘴角一抽,姐們兒你就轉移話題吧。
“我這不是來伺候你嗎?”文晴笑嘻嘻地攀住文瀾的胳膊。
“少來!”文瀾板著臉,嘴角忍不住有了一絲笑意。
“其實是她不讓我陪。”文晴扁著嘴,委委屈屈的。
“為什麼?”文瀾不解,“她過去不是一直攀附你嗎?”
啥叫攀附?文晴默默翻個白眼,姐你能不能用點兒褒義詞?
“還是她找到下家了?就像你們上回分手那樣。”文瀾耳聞目睹,一向對上官橙其人沒什麼好印象。
“能不能好好嘮嗑了?”文晴一頭扎到文瀾肩窩裡,蹭啊蹭。
“別鬧!癢……”文瀾攬住她肩頭,讓她安分些。
“她失憶之後,變了好多,變得……”
“變得如何?”文瀾揉著文晴的腦袋,追問道。
“變得……讓我更喜歡了……”文晴臉紅。
“花痴!”文瀾輕點她腦門。
“她確實也很漂亮啊,”文晴若有所思,半晌,突然道,“瀾姐,你說人真的有前世嗎?”
文瀾怔住。
前世?這個當然有。她就是親身體驗者。
“怎麼想起問這個?”
“就是……”文晴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囁嚅著說出了口,“就是,和你分享個秘密,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我媽也不能告訴。”
文瀾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好笑,“你說就是。”
“我小時候總是做一個夢……”
“夢到什麼?”文瀾饒有興趣。
“夢到一個女人,都是同一個女人,只不過場景不同。而且,”文晴深吸一口氣,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