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著更合適的時候了。
想起他,窗外原本明媚的午後陽光突然就暗了一寸。觥籌交錯的酒場上,仲流年一身板正服帖的西裝,舉手投足都是好看的;南昕一身裁剪合體的禮服,一顰一笑亦都是異彩紛呈。
誰能說他們不是一對?坐在一塊兒,站在一塊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壓低聲音交談。無論怎麼看,都是金童玉女,都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上次同學聚會,老同學們也說自己和他般配來著。只是印象裡,說他們不般配的聲音,才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斷過。
姜莞爾發現躺著是個不錯的姿勢,仰著臉,有一種眼淚都流乾了的錯覺。迷迷糊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醉倒了,爬起來已是黃昏。
頭暈,頭很暈。女人懷疑醉蝦的料酒度數不低,於是行動遲緩的穿戴好了,洗一把臉。又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公司料理一下“後事”
一直到了大廈門口,卻只覺得越來越難受,腦袋是又暈又疼,步子也踩得輕飄飄的,幾隻蝦能吃成這樣,姜莞爾也夠佩服自己的了。進了辦公室收拾沒幾下就先趴在了桌子上,頭碰到手臂才感覺臉上燒的滾燙。
女人就這麼靜靜呆了一會兒,越來越確定自己是發燒了,而且燒的度數還不低。搬東西回去是不大現實了,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意識隨著溫度的上升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恍惚中她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姜莞爾姜莞爾姜莞爾……”試探的聲音先是很低,後來提高了聲調變得有些焦躁。那語氣撥的她心裡麻麻的,不自覺的就想回應他,想告訴他“我沒事”讓他放心。
偏偏嘴不是自己的,想張也張不開。一張臉像是釘在了桌子上,怎麼都抬不起來。
姜莞爾終於放棄了。恍惚中好像來人抱起了她,柔軟的懷抱帶來淡淡的乾爽,很舒服很安心。她像個貓似的朝裡蹭了蹭,蜷成個舒服的姿勢,在灼人的溫度裡睡了過去或者是暈厥了過去。
她是在濃濃的消毒水味裡醒過來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是在醫院,第二個反應是手上涼涼的掛著點滴,第三個反應是誰送她過來?她怎麼會在這裡?
抗生素對姜莞爾總是藥到病除,手肘支起身子的時候,明顯感覺渾身上下都輕鬆了許多。病房空著三張床,唯有她佔了靠窗的一張。天幾乎全黑了,室內的光線又不好,她也是適應了許久,才看清楚窗戶邊上站了個人,聽到她窸窣的響動,方緩緩轉過身來。
仲流年背對著窗外流水一樣亮起的霓虹,臉上的表情也是明明暗暗的捉摸不透。唯有一雙眼睛,像是夜空裡落下來的兩顆星,那裡面的光,她看得分明。
他就這麼看著她,他站著她坐著。姜莞爾想,若不是在病房裡,他興許會點上一支菸,伴著他一點點的消耗沉默。
說起來,她好像常常看到他抽菸。究竟是他吸的太兇,還是她的出現每每總攪得他心煩?她承認他修長的手指配上嫋嫋升騰的煙霧,的確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卻又止不住的擔心他的身體。
仲流年輕吸了一口氣,雙手插進大衣口袋,裡面的西服仍然是酒宴上穿的那套:“燒成這樣了,還去公司幹嘛?”
“我……”姜莞爾愣了愣,一抿嘴,實話實說道,“收拾我的東西。”
他一動不動的站了半晌,突然走到她床邊一點猶豫也沒有的坐了下來。姜莞爾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自覺的想往後撤身子,才發現窄窄一張床,她退無可退。
彷彿沒察覺她的不安,仲流年輕輕拂過女人右手的手背。透明的面板上,鼓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包來。怪她血管太細了,護士第一針沒有找對地方,他看著那迅速紅腫起來的一塊皺起眉頭,她卻仍然睡的無知無覺。
“要跟他回法國嗎?”他抽回手來指尖交疊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