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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蒂爾達姑婆是個話匣子,他每次去,她都很開心。他並不常常想去看她,可是,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去找她。還有,為什麼突然想到那些家族畫像呢?也許是因為二十年前一位知名畫家為姐姐帕米拉畫的畫像吧。他想再看看那幅畫像,再看仔細一點兒,看看那個讓他整日心神不寧的陌生女人,到底和他的姐姐長得有多像。

他帶著些許懊惱,再次拿起那張節日大廳的節目單,開始哼唱起那段用鉛筆寫下的音符,嗒,嗒,嘀嗒——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了。這就是齊格弗裡德的主旋律,也就是那個女人昨晚說的話。她當時並沒有刻意對他說,也沒有刻意對某個人說,但這是一個資訊,一個對其他人來說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的資訊,因為這句話似乎是在說剛才的演出。而這個曲調現在又被以音符的形式寫在了他的節目單上。年輕的齊格弗裡德。這句話一定有什麼意義,啊,也許暗示著某個未來的指示。年輕的齊格弗裡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怎麼解釋?什麼時候?指的又是什麼?這些問題真是太荒唐了!

他拿起電話,接通了瑪蒂爾達姑婆的號碼。

「哦,親愛的斯達菲,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搭四點半的那趟火車吧,這趟車還在執行,不過到我這裡會晚一個半小時。而且從帕丁頓發車的時間也晚了一點兒,改到五點一刻了。我想,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對火車所做的改進吧!沿途上又增加了幾個不知所以的站點。好吧,奧拉賽會在國王馬斯頓火車站接你。」

「這麼說他現在還在?」

「他當然還在。」

「我想也是。」斯塔福德·奈伊爵士說。

奧拉賽起初在那裡做馬夫,後來當上了馬車夫。再後來,很多人要麼老了,離開了,要麼被遣散了,他卻被留下,還當上了司機。顯然,他仍然堅守著崗位。「他至少有八十歲了吧!」斯塔福德爵士說著,會心地笑了笑。

第六章 一位貴婦人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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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嘛,親愛的,」瑪蒂爾達姑婆讚賞地打量著他,「我想是在馬來亞曬的吧!如果你去的是馬來亞的話,還是說你去的是暹羅或者泰國?唉,他們總是把名字改來改去的,讓人弄不清楚。反正不是越南,對吧?你知道,我一點兒也不喜歡越南這個名字。太亂了,什麼北越、南越、越共,還有越什麼的,大家打來打去,誰也不想住手。他們就是不願意去巴黎或者什麼地方,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親愛的,你不覺得——呃,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覺得這會是個非常好的辦法——你們能不能建很多足球場,然後讓他們去那裡打,但不能使用那麼多的致命武器,不能用那種會燒手的惡毒武器,只能互相廝打什麼的。他們會喜歡的,每個人都會開心的,而且你們可以賣票,讓別人來看他們打。我真的覺得我們根本不懂該怎麼給人們提供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覺得你這個主意不錯,瑪蒂爾達姑婆,」斯塔福德·奈伊爵士在她那布滿皺紋的紅潤臉頰上親了一下,「您近來好嗎,親愛的姑婆?」

「哦,我老了。」瑪蒂爾達·克萊克海頓夫人說,「是的,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當然體會不到變老的滋味。不是這兒有毛病就是那兒有毛病。風濕病、關節炎或者是煩人的哮喘,要不就是哪天不小心扭了腳,總會出點兒毛病,你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些小病小災。怎麼想起來看我了,親愛的?」

姑婆這個直截了當的問話讓斯塔福德爵士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每次從國外回來,我都會來看您呀!」

「你得坐得離我再近一點兒,」瑪蒂爾達姑婆說,「我的耳朵比上次見你的時候更聾了。你看上去跟往常不太一樣……怎麼會這樣呢?」

「因為曬黑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