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寺離開的晏枝和穆亭淵清楚地聽見一牆之隔外傳來憤怒的吼聲:「穆府的私生子!有娘生沒娘養的小畜生!老子饒不了你!!!」
穆亭淵臉色發白,坐在馬車裡一言不發。
晏枝一路也沒說什麼,甚至沒問穆亭淵是怎麼知道他們幾個是在賭博,畢竟那時候他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他們聚在一起的畫面雖然古怪,卻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穆亭淵回到家後,踉踉蹌蹌著從車上下來,來不及給晏枝作一個完整的揖禮便快步跑回房間。
他掩上門,將頭埋在被子裡,嚎啕大哭起來。
第25章 ===
曾婆子看到房門緊閉, 擔憂地站在門口,她敲了敲門,柔聲喚道:「少爺, 亭淵少爺?」
屋內安安靜靜, 她不知道穆亭淵在裡面做什麼, 更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 讓一向平和冷靜的小少爺情緒失控成這個樣子。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 她頭一回看到穆亭淵失態。
他急匆匆地從小院沖了進來, 曾婆子沒來得及跟他說一句話,只看到一張烏黑陰沉的臉。
這哪裡還是她認識那個儒雅溫和的小少年?她被這神色嚇了一跳, 急忙趕過去,可無論怎麼呼喚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曾婆子,」她聽見背後傳來晏枝的聲音,身體一僵, 回過頭忐忑地福了福身子,「大夫人。」
「去備點吃的。」晏枝淡淡吩咐。
「……是。」她很想開口問問晏枝,亭淵少爺發生了什麼,但下意識讓她選擇緘默,直覺告訴她, 無論兩人之間發生什麼都不是她能過問的。
曾婆子往小廚房走了幾步, 回頭看向房門口, 晏枝站在屋外,像是一樹飽綻的梅花,肩上披的雪白斗篷像是一簇落在枝頭的新雪, 被壓著的花枝依然挺立,展露著絕代的風華。
一直吊著的心突然安定下來,曾婆子心想, 如果是大夫人的話,一定能撫平小少爺的情緒。
想到這兒,曾婆子擔心穆亭淵情緒緩和後會覺出餓來,便快步往小廚房走。
方踏進小院便聽見角落裡有人在竊竊私語:「那個私生子今天終於露出真面目了,每天看他裝模作樣就覺得噁心,平時雖對我們溫聲細語,心裡指不定怎麼瞧不上我們。」
「他也就運氣好,碰見晏枝這種離經叛道的女人,若隨便換成哪個正經夫人,趕他出家門都不過分,還給個私生子正名?」
「沒正名呢,都帶回來多久了,明面上少爺少爺叫著,壓根就沒在族譜裡謄寫上名字。我看那晏枝也壞得很,嘴上說讓我們叫他少爺,連個正經名分都不給,這算哪門子少爺?」
「他娘肯定不是什麼正經人,咱老太爺的性格脾氣你我都清楚,待老夫人一心一意,別說和別的女人亂搞,連個稍微不正經的宴席都不會去,哪兒跑來一個私生子呀!一準是他娘勾引老爺才生下他的。」
「你瞧見沒,他回來那臉色黑的,嚇人得很,一看就是個暴戾的脾氣。不過倒也能理解,從小沒爹孃教養,性格總有些缺陷。最怕是那種會打罵下人的。」
曾婆子頭一回聽見這些話,她想起穆亭淵回來時的模樣,一定跟這些嘴碎的下人有關。她心裡又氣又急,眼淚差點沒忍住淌下來。
她左右看了看,抄起放在旁邊的碗狠狠往地上一摔,說三道四的聲音立馬停了。她怕人跑了,追過去一看,兩個下人站在角落裡,侷促不安地低著頭,生怕被人看去自己的樣貌。
但地方就這麼大,他們沒地兒可藏,只好賠著笑臉說:「曾婆子,我們知道錯了,你別往大夫人那兒說。」
看清了兩人的長相,曾婆子冷冷一笑,說:「你們當我跟你們一樣閒得發慌,到處嘴碎不成?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