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達盯著她,滿目沉痛,一字一頓道:“毒婦肖氏,糾結惡奴,不尊長輩,謀害庶女,死不認罪,看在我們多年夫妻的情份上,我暫且不送官法辦。只是如此把賢良淑德置於一邊的女子,想是肖家教養太差,今起,由肖家父兄接回去重新教養,不準再踏進我們宋家一步!”
被送回肖家?這不是明擺的休妻麼?這一回去,豈不是連父兄都將成為別人的笑柄?自己這惡名若是一傳出去,那未出閣的侄女兒以後還如何許配人家?這不僅僅是在打她肖叢蘭的臉,而且是連整個肖氏家族的臉都打了。
肖氏終於意識到宋庭達已經到了對她深惡痛絕的地步,慌忙趴在地上拉著他的腿腳哭訴道:“老爺……老爺不能如此對妾身啊,不說上面還有老人要孝敬,這下面還有耀書和幾個未出閣的女兒啊,不為我著想,老爺也要為她們的將來著想啊。老爺……您怎麼罰我都可以,求你千萬別讓我回去,我這一回去,幾個女兒也會跟著我一起毀了。老爺,您就算要罰妾身,也等幾個女兒把親事議好了再罰,到時候妾身無一句怨言……”
她哭得又絕望又傷心,旁邊的金霞和金枝一起跪地而求,這時就連耀書和最小的金芸也過來了。院子裡頭跪了一地的人,哭聲一片,比死了當家主母還慘絕。
看著眼前一幕,九雅心中惡氣終於得消一半,不過照如此情形看,宋庭達休妻的可能性卻是極小。
果然,宋庭達皺著眉頭,望著這一地大小,面現為難。
姨老太太盯了九雅一眼,若有所思,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庭兒,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了幾個兒女,這事亦不宜張揚出去。不如先把肖氏禁足半年,讓她好好反省,金枝救人有功,可免了跪祠堂之罰,過兩天便是安家的喬遷喜宴,得讓幾個丫頭好生準備,不能耽誤了她們的大事。”
宋庭達沉默了一會,不敢看九雅的眼睛,終究是點了點頭道:“也好,這些事還要勞煩姨老太太費心,庭兒慚愧。至於這掌家之事,一時還找不到合適的人,不如姨老太太還費些神,幫庭兒打理一段時間,如實在嫌累,姨老太太眼睛厲些,看能不能找個公正聰慧一點的人幫著點。”
看來這事就這麼蓋棺定論了,肖氏的左膀右臂已除去,此時再對她趕盡殺絕也不可能。九雅冷笑了一聲,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肖氏要讓自己死得很難看,那麼自己就會讓她知道什麼是撕心裂肺!什麼是痛不欲生!
事情一下子這麼急轉直下,在府裡恍如經過了一場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但是不管怎麼樣,姨老太太還是下了封口令,所有人不得再對這件事進行議論,若有違,必杖斃!
於是除了肖氏外,所有人的日常生活還是照常進行,而九雅也派人在一個儲物的地窖裡找到了被人綁住的春梅。被解救出來的春梅因為驚嚇過度,當即就病倒了,九雅也不麻煩別人,給她拿了脈,調了幾副藥,讓她慢慢調養。
經此一事,蘿風軒主僕四人距離忽然拉近了不少,一種禍福與共的凝聚力驟然增長。九雅這時候也不再拿她們當外人看,畢竟此世孤單,若是把身邊的人都弄得那麼緊張,這生活還有何樂趣可言?
就在出事後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去姨老太太屋裡請安,想不到幾個姐妹都在,這可是極少見的事。
金枝幾個神色悲慟,金媛則巧笑嫣然,說著笑話兒哄得姨老太太樂呵呵。
看到九雅進去,姨老太太趕緊叫人看坐奉點心,想不到這些忙活的人,是三四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她心裡不由有些詫異,昨天在姨老太太身邊的不是兩個壯婦麼?今天來伺候著的怎麼變成美女了?
她按下心裡的疑問請了安,姨老太太笑道:“老婆子的屋裡難得熱鬧,今兒個都在,也不要太拘謹,等會都在這裡用了早飯再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