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淡然道:“放心。”
我和七月扛著昏迷不醒的維希下了船,在政府的特搜部隊還沒有趕來之前,從擁擠的迎賓隊伍中間溜了出去。
遊走於一座新的城市,特別是這種充斥著有錢人的城市,我第一次發覺七月是一個多麼可靠的男人。他熟門熟路地將我們領到一所宮殿般的賓館內,然後在我們不出意料地被保安攔住後,從容淡定地從血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打金卡,唰唰唰地延展至地,把保安的眼睛都給閃瞎了。
當然,我很快也不出意外地瞎了。
亡命天涯了一段日子,我差點忘了暮隱家的財富是要用天文計數器計算的。
七月很快將我和維希安頓在皇家賓館的客房中,隨後便躲進浴室去處理他那些駭人的傷口。
我把被七月隨便扔在床上的維希整頓了一下,脫去鞋子,蓋上被子。一頭金色毛髮的小獅子彷彿很快進入了夢鄉。
咚咚咚……
這時,客房的門被敲響了。
我起身去開門,只見一個瘦弱的男人站在門外,一臉怯懦地詢問我們需要什麼服務。
我謝絕了他,關門的時候,我看到他一臉被拯救般的表情飛也似的逃離開去。畢竟就算七月長得再得體,頂著這麼一副渾身是血的模樣,又疑似拐帶了兩名少男少女似的在這種紐蘭德中心城區的皇家賓館開房,實在太可疑了。人家的保安沒有衝進我們房間來個兜底大搜查已經算是仁慈了。
我看著倒在床上一臉疲憊昏睡著的維希,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
顯然這裡不明真相的人只有我一個,震動的晚宴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我昏迷的那十幾個小時裡又出了什麼狀況,啊啊啊弄不明白!好窩火!
徘徊在我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那盞巨大的琉璃頂燈衝我直砸過來的情景,七月的叫喊聲,星樊的表情,還有隔壁維希愉快毆打中隨時隨地濺過來的鮮血……
我決定還是去七月那裡探探口風。
推開浴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七月那赤/裸的上半身。背後的抓痕歷歷在目,腹側的血絲猶如泉湧般不斷地漫出來,他閉著那隻受傷的眼睛將臉轉向我,一臉驚詫地表情。
我顯然沒有想到門後是這麼一副春光乍洩圖,一時沒做好準備,慌亂間臉紅了大半,語無倫次地說道:“啊,別誤會別誤會,我只來問問……你需不需要我幫忙?”
七月心領神會地笑道:“不要緊,小傷而已。”
“可是你那裡還在流血。”我指指他的腹側。
“哦,馬上就會停的。”
“……”
這家人到底是什麼思維,還有,他們的軀體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總是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呢?星樊是這樣,七月也是這樣……
我輕輕走進浴室,反手關了門,朝著他默默走了過去。
接過他手中的紗布和棉球,又拽了一邊的毛巾丟在他的頭上,把他按在浴缸邊熟練地開始包紮。
七月一邊安靜地任由我鼓搗,一邊平穩地呼吸。
這樣熟練的包紮技巧還是那時和七月做室友的時候被他鍛煉出來的,想不到這個時候又派上了用場。我用剪子剪斷那些布條,用棉球止血,小心認真地處理著那些傷口。
他的呼吸未曾混亂,彷彿痛覺神經失調了一般。
時間在我們的沉默中很快流失,當我站起來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成果時,發現七月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移開目光,臉上還有些燒疼:“嗯……眼睛這裡傷口不深,但是皮質很脆弱,還是用紗布包起來好嗎?”
“不用了。”
“可是你疼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吧。”
“可是包起來以後我就看不到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