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鍵上按得不疾不徐。
寧薇長久地看了一會兒,視線越過傅遇風,定格在琴架中翻開的樂譜上。
“這種難度的曲子,你已經需要看樂譜彈奏了嗎?你記不住譜子?”寧薇輕聲問,閉上了眼睛。
“這麼壓抑,這麼痛苦,你的手在猶豫,彈得很迷茫。”
傅遇風對她的話如同沒有聽見,無動於衷按部就班地在黑白琴鍵上穿梭。寧薇睜開眼,看了一眼被她隨後帶上的房門,壓低了聲音。
“傅遇風,你坦白告訴我……”
“你的病,現在是什麼程度?”
鋼琴聲終於停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程度不重要。”傅遇風低聲說,抬起眼來,視線定格在半空中的一處。
“重要的事,它正在惡化。我知道原因,但沒辦法阻止。”
“和紀千羽有關?”寧薇低聲問。
“……是。”沉默片刻後,傅遇風靜靜地答。
☆、第36章 暴風雨
寧薇心直口快慣了,問出紀千羽這個名字時什麼都沒有多想,話說出口時才感到遲來的不妥。不管是什麼原因,人家畢竟是男女朋友,這麼直接問好像有點兒……
然而傅遇風無聲地點了下頭。
她一時無話,盯著傅遇風看了好一會兒,有些無所適從地張了張嘴。
“……接下去的事,我方便聽嗎?”
“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傅遇風朝她安撫地笑笑,轉回身,手指重新放在琴鍵上,信手按下零星的音符,像是在組織語言般,眉宇間帶著些沉思之色。
除了這些之外,他看上去沒有絲毫不妥。
……不,不是這樣。
寧薇不受控制地盯著他出神地看了好一會兒,腦海中忽而一個停頓,如同閃電劃破沉重的夜空,電光火石之間回憶起他當年的樣子,忽而明白過來他到底哪裡發生了變化。
她認識的傅遇風,並不是個像現在這樣彬彬有禮到近乎冷漠的人。之前她見傅遇風時,大多時間都有紀千羽在側,那時他的眼神寧靜溫柔,是她幻想過許多次的樣子,只是視線的焦點並沒有落到她身上而已。
然而現在,沒了紀千羽在一旁,他眉梢眼角流轉出的涼薄霜意漸漸無所遁形。他按著琴鍵,深黑色的眼眸中灰濛濛一片,琴聲像深秋冷月下流淌的泉水。
恍惚間已經不是她喜歡的那個溫和的樣子,他變得悄無聲息,不動聲色,只有真正察覺到之後才會發覺,箇中藏了多少驚心動魄。
“我跟你說過嗎?千羽是奧地利混血兒。”傅遇風突然開口,寧薇嚇了一跳,雖然她看出來一點,但沒說過就是沒說過,遂誠實地搖搖頭。傅遇風笑笑,手下按出幾個連續的音符,音調起得很高,說話的聲音也在其中顯得悠遠飄忽。
“她的本名是狄安娜,狄安娜溫斯特,就是你知道的那家。”
“溫斯特?”寧薇吃了一驚。她在奧地利生活多年,職業原因,與奧地利的上流貴族社會偶有接觸。溫斯特家族的大名她自然並不陌生,不光正面接觸過,也聽過一些隱約的傳聞。
雖然溫斯特家族的旁支並不算少,但既然傅遇風刻意提起了這點……寧薇有些遲疑地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那路加溫斯特是她的……”
“同父異母的弟弟。”傅遇風說,沒有從鋼琴上移開視線,“我見過他。”
“這麼說我之前聽說過紀千羽……”寧薇有些驚訝地皺起了眉,為這樣陰差陽錯感到震驚不已,“溫斯特家現在的家主夫人不是原配,這點我聽人說起過,連帶著溫斯特家的大小姐也聽過一些傳聞……她不是一直深居簡出從不露面嗎,和路加完全不一樣,而且路加是第一繼承人的話,那她顯然就是被……不、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