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對方淡定地說,“我寫了個外掛,現在正無腦站樁輸出……它打著我看著,就著五毛特效,特別下飯。”
紀千羽:“……”
紀千羽把電話掛了。
在學校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將手機揣回兜裡,她轉過身,背脊挺直地向校門口走。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她肯定要查一下,不過這件事倒不是很急,畢竟這些證據具體要怎麼用,也需要從長計議。
美院一個三個校門,教學樓旁邊的這個是正門,出入最方便,外面的交通也比較便利,走其他的兩個門要繞很遠的一段路,想坐地鐵還要繞回這邊,算下來實在沒有必要。
就算在這裡能見到一輛令人討厭的寶馬車,那也是沒有必要的。
對畫面太過敏感有時也不是好事,路加的車正從校門口徐徐開進來,和它的主人一樣姿態極其傲慢。紀千羽剛才已經從周教授口中知道了路加這些天都會來學校一趟,聽說是代表奧地利的溫斯特家族受邀前來,又表現出了一點願意合作的意向,這段時間被校方供得像祖宗一樣。
果然是長大成熟懂事了,現在幹壞事還知道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飾一下。紀千羽剛才聽到訊息時不置可否,如今看見他的車,反而帶出幾分譏笑來。她站在路邊,冷眼看著寶馬車開進來,垂下眼向前走了幾步,忽而若有所覺般抬起頭來。
像是她在鉛灰色的暗淡天光下一眼認出了路加的車一樣,路加也在三兩成行的校園裡一眼發現了她。紀千羽對他的招呼是一個譏誚的冷笑,路加對她的招呼,則是驟然踩下油門,猛地加速朝她直直撞來。
紀千羽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步未動,緊盯著朝她撞來的寶馬車。周圍零星的行人裡有兩三個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紛紛發出驚駭的抽氣,想要拉她一把卻又來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加速的車筆直地朝紀千羽撞來——
而後一個猛然的急停,貼著她大衣的衣襬堪堪停住,輪胎在地上擦出清晰的劃痕,發出淒厲刺耳的剎車聲。
緊張圍觀的兩個學生虛脫般鬆了口氣,瞬間腿軟的幾乎站不住。紀千羽隔著擋風玻璃和路加對視,而後退後兩步抬起腿,一腳踹在他的車前蓋上,力道之大,直讓前蓋都凹了一塊下去。
“你特麼會開車嗎?”紀千羽聲音平靜地問,左右看了一圈,彎腰從旁邊的花壇裡撿起塊巴掌大的石頭,拿在手上拋了兩下,用力砸向擋風玻璃。
“不會開車你不會去死嗎?!”
擋風玻璃應聲而碎,幾點濺起的玻璃渣飛向路加的臉,其中一道擦著臉頰飛快地劃出去,在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路加盯著她看了幾秒,忽而笑了起來。
他笑得頗為愉悅,向後仰露出弧線漂亮的下頜,燦爛的金髮與深藍的眼睛本就像是暗光下耀眼的天明,而今竟也被這樣的笑容比了下去。
他拉開車門下車,站在紀千羽面前抬起手,手指撫上自己臉上的細小傷口,擦出一點淡薄的血絲,垂著眸看了看,反手捏住紀千羽的下巴,食指慢慢拂過,將一點血絲擦在她的唇上。
紀千羽避讓不及,被他摸上了嘴唇,瞬間噁心得想吐,穿著高跟鞋的腳踩上他的鞋,在上面用力地慢慢碾過。
“放開,蠢貨。”她的嘴唇微動,氣音在空氣中微妙地爆破,眼中明晃晃的譏誚無所遁形。路加恍若未覺,彬彬有禮地笑著,靠近她壓低聲音。
“我怎麼捨得放開你呢?狄安娜。”
他的視線在紀千羽臉上肆無忌憚地遊移,忽而在某一刻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褪了下去。
他笑起來極有欺騙性,眉梢眼角上揚,眼中流淌著比髮色更明亮的碎光,像是最無辜純潔的孩子。不笑時眼底的桀驁陰沉方才漸漸顯露,唇角的弧度寡情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