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阿璵曾在僻靜的角落壞心眼地架開她的雙腿緊密纏在腰間,做盡種種親密逾禮之事。想起那日阿璵褪下她的靴襪為她揉腳時,她有多麼歡喜留戀。
她喜歡阿璵嗎?
不。她愛阿璵。為了阿璵,她能忍受許許多多以往不能忍受的。
她遲早會成為阿璵的人。這想法如藤蔓纏在心口,薛靈渺壓抑著輕喘,心不受控制地悸動連綿,以至於坐在涼亭被晚風吹著,雙頰仍暈出朵朵紅雲。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今日份的相思,已是她不能承受之重了。
少女懷春,多麼尋常美好的事,卻只能偷著,藏著,忍著。她暗道師姐霸道無情。
恐怕無人知道,她的心在想阿璵,臉頰在想阿璵,耳朵在想阿璵,全身上下都矜持著、顫慄著、渴望著她的阿璵。
身在砌玉山莊,有一個行事放誕的師姐,素日美人相伴,她懂得夠多了。多到有朝一日被她愛的人知曉,定會驚訝她的「博學」。
薛靈渺唇角翹起,眼睛彎彎,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這不像她,可這又是她。
甜蜜苦惱的情事如漂亮靈活的飛鳥掠過頭頂的蒼穹,她眸子輕闔,繼續將滔天的愛戀潛於心湖深處。一瞬,從熾熱到冷靜。看得阿芝嘆為觀止。
不得不說,跟在家主身邊,姑娘變了很多。若說先前是明珠藏於匣,今時的她,已有光芒衝破匣蓋的光華氣魄。
少女姿態優雅,朱唇輕啟:「聽起來是有些荒誕,也不是不能理解。」若阿璵一心要我,我也願給。她暗道。
「失了貞潔也好,丟了心也罷,相信你阿姐自有分寸。她既不說那人是誰,應當還不到時候。你是她妹妹,是她在世上僅有的親人,你怕她受委屈,她何嘗願意予你委屈?若你知那人是誰,你欲如何?」
問題拋過來,阿芝唇齒迸發出凜然殺氣,「當然是先暴打他一頓!」
「你看,這就是你阿姐隱瞞的緣故。」
阿芝一怔,眼圈發紅,聲音哽咽,「她就這麼護著那個野男人?」
「說不好,不是野男人呢。」
「什麼……」阿芝反應過來,猶是氣惱,「野女人也不行!」
薛靈渺看不到她的表情,單聽聲音,唇瓣微揚,露出明媚笑顏,「兩情相悅便好。」
兩情相悅。阿芝臉色古怪,「奴婢,奴婢最近……」
「嗯?」
「好罷,是我,我最近胡亂翻看話本,學了個新詞……」
她吞吞吐吐,薛靈渺考慮到她品味獨特,葷素不忌,暗道那詞八成不是什麼正經好詞,倒也起了兩分興致,道:「說來聽聽?」
「就是……就是那什麼,強……強受……」
最後那兩字完全是囫圇著吐出來,靈渺不確定地重複道:「強、授?受?」
亭子靜謐,唯有風聲蟬鳴迴蕩。
阿芝羞得腦袋快要埋到石桌下,靈秀聰明的少女很快頓悟強受的精髓。她生性害羞,尤其面對心愛之人更是能羞得化成二月天冰消雪融的潺潺春水,可阿芝畢竟不是蘇璵。
她沒道理面對阿芝還羞得說不出話。莫說害羞了,她甚至還有閒情打趣,「哦,是霸王硬上弓啊。」
若蘇璵在這,或許定義會更為精準。比起坊間浪蕩男女弄出來的新詞強受,誘受似乎更貼切。
薛靈渺心裡偷偷羞澀,面上頗為端莊自持,「一廂情願的話,這條路的確不好走。」
打動一個人的心,比攻佔一座城池要難得多。
阿芝何嘗不明白這道理?她紅著臉勉強抬起頭,「所以我想知道那人是誰,除了暴揍一頓,我還想幫一幫我阿姐。阿姐這次……實在太衝動了。」
沒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