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晞驟然抬眸,揚唇冷笑:「薛姑娘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可否說明白點。」
「我的意思是……」少女大著膽子道:「阿璵是我未婚妻,我們自幼有婚約在身,她是我的人。」
十七年來第一次和人這般說話,第一次開口去爭,她緊張地掌心冒汗,卻有不得不堅守的理由。哪怕寧晞再強勢,她都不能退。
空氣有一瞬間的死寂,寧晞怔在當場,茶水濺在手背都沒留意,蘇璵動了動嘴唇,因了當下詭異的氛圍,將說的話默默嚥了回去。
罷了。今天是小姑娘的主場,她只負責撐場子。若真能因此讓阿晞死心,不再吊死在她一棵樹上,也是功德一件。
好一會,寧晞從晴天霹靂裡回過神,涼薄一笑:「婚約?哪門子婚約?寧蘇兩家世代的交情,我怎麼不知阿璵與人定了婚約,便是有婚約,那也該是和我,你算什麼東西?」
她動了真怒,語氣十分凌厲。
靈渺指尖顫了顫:「寧大小姐,我勸你說話客氣點。」
「客氣兩字本姑娘從不知怎麼寫!這婚約我不認,你從哪來回哪去,如此,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我不和你追究。
阿璵一時糊塗陪你逢場作戲,她總會清醒。至於你,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不會信你隻言片語!」
強勢自負,一意孤行,這就是寧晞。寧晞的話讓蘇璵皺了眉,她忍著火氣捅了捅少女胳膊:「阿喵,說話!」
薛靈渺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盛氣凌人蠻不講理的女人,她弱弱地扯了未婚妻衣袖:怎麼辦?論嘴皮子她好像不是寧晞對手,她嘴太笨了。
蘇璵直接被她氣笑,拍開她探來的小手,不客氣地數落:「欺軟怕硬,拿出欺負我的本事來呀!」
又被兇了一頓,靈渺生出兩分委屈:她哪有欺負阿璵?不都是阿璵欺負她嘛。
兩人又在她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寧晞煩都要煩死了,偏偏一個是待解決的情敵,一個是吃軟不吃硬不能強來的青梅,她冷眼瞧著,心裡閃過弄死『幼貓』的十八種手法。
天生對人情緒異常敏銳的少女一瞬白了臉,好在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寧晞想要她死。
怕到一定程度,也就麻木了。千里迢迢而來,若是在此時畏懼不敢言,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眼瞅著她身上氣質發生明顯轉變,柔柔弱弱裡迸發出破釜沉舟的孤勇,蘇璵漂亮的眸子映出異樣神采,鼓勵道:「對,就是這樣,阿喵,不要怕她。」
相識多年阿璵何曾用這樣溫柔的口吻同她說話?寧晞氣得牙都要倒了!
少女長身而起,白裙出塵。她道:「阿璵,我不怕,你…你起來。」
蘇璵不明所以,還是按她說的做了。
初初站定,一雙手順著肩膀攀沿過她側頸,目標準確地摸向她的臉:「阿璵,你不要動。」
當著寧晞的面被小姑娘光明正大地佔便宜,來不及多想,她微微低頭:「說話就說話,怎麼突然動手動腳?」
「阿璵不也經常對我動手動腳麼?」
和她說話,靈渺輕鬆自在得很,哪怕想到之後要做的事她有些緊張,也總比面對寧晞好過一萬倍。
或許阿璵說得對,她膽子小,欺軟怕硬,明明蘇璵在人前是縱橫邊城無法無邊的女紈絝,但仗著她對自己好,她就敢欺她、逗她。
指腹摸過那道眉,又摩挲過溫軟的唇,她掀唇淺笑,踮著腳尖虔誠地親吻未婚妻側臉。
砰的一聲炸響,寧晞一手捏碎青花瓷杯:「好大的膽子!」
蜻蜓點水,還沒品出滋味來,蘇璵被暴怒的青梅唬了一跳,摟著小姑娘細腰跟著兇道:「對,你好大的膽子!」
被情敵兇和被未婚妻兇哪能一樣?未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