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霍姑娘一見如故,不知怎的,不見時存有惦念,見了她就甚為舒心。
被她注視著,阿芝羞得升起隱秘的雀躍,揪著衣角不知所措。
蘇璵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被身邊人輕扯衣袖,她才歇了看好戲的念頭,唇瓣輕啟:「道長,請。」
主人家發話了,溫纖不好失禮,邁入正堂,心頭浮起一絲怪異感。
且不說她總算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一旁的道童心裡的貓都要探著爪子衝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種濃濃的「見大家長」的感覺?道君別是栽進火坑出不來了罷!
帝師待道君態度甚是親和,還有那帝師夫人,生得也太美了罷!仙風道骨,姿容氣度俱是頂尖……對上年輕夫人清清淡淡投過來的一瞥,道童急急忙忙收回視線。
慌張之下開始胡思亂想。
好端端的落魄乞丐怎麼就成了當下清麗可人的霍姑娘?霍姑娘應是這位夫人的侍婢吧?沒見過哪家的侍婢待遇如此好。都說道君心善,看來帝師「夫妻」二人,也不遑多讓。
上好的龍井被端上來,蘇璵斂了素日對著嬌妻的情態,此時此刻滿身書卷氣博得道長十二分的好感——景國的帝師,還真是年輕有為談吐不俗啊。
閒雜人等退去,兩盞茶後,主客皆歡。
薛靈渺刻意將阿芝支出為院裡的貓洗澡,漪蘭候在正堂,近距離觀察她未來的「妹夫」,五官生得不算絕美,很舒服的長相,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像幅水墨畫,風骨深藏,一眼看不透。
院落,阿芝抱著貓,委委屈屈地撇了嘴,什麼嘛,那是她的情郎呀,道長可是為她來的!這會倒好,道長陪主子說話,她在這裡侍候一隻貓。
貓兒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對她很是熟悉。粉色的小舌頭舔過她掌心,軟軟的,濕濕的,阿芝「呀」了一聲,眼睛一亮,被安慰到,「還是你對我好。就讓她們談天說地罷,反正她是要陪我一輩子的,不差這一時半會。」
正堂,和蘇璵聊過了詩詞歌賦經世之學,溫纖被靈渺拉著論起道法。
道法無窮,人知有窮。說了三兩句話,溫纖看著蘇夫人的眼神幾經變化,很快肅然起敬。
這並非在論道,是在蒙受高人指點。
念頭掠過,溫纖呼吸都有所剋制,唯恐生出半點不敬。或許……或許天道仁慈,真會在她束手無策時降下甘霖,蘇夫人,正是一場及時雨啊。
道法晦澀,不知不覺外面已至黃昏。
金烏西沉。
溫纖站起身來,躬身行禮,「溫纖多謝前輩解惑。」
她生來住在道觀,被師父養育大,極北之地的朝天觀就是她的家,可惜師父到了知天命之年撒手人寰,道觀凋敝,不斷有人去冠除袍,棄道而去。起初那三年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年後的今天,孝期結束,她前往北鸞觀星殿求取興道之法。
觀星殿殿主送了她一句話。
人在南景。
於是她一路向南,來到景國,來到帝都。
她臉上神情變幻,幾乎在同時天道的感應匯入靈渺心間,長長的睫毛微垂掩去騰起的波瀾。
溫纖再三思忖,仍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她自知能力有限,當不起師父留下的重任,遂前往觀星殿求取天命所歸,她問殿主:「能振興道觀之人在何處?」
殿主回道:「
人在南景。」
然後她遇見了道法精深的蘇夫人。
堵在喉嚨的懇求怎麼也吐不出口,只因實在冒昧,哪有初見就想要人扛起本該屬於她的擔子?溫纖猶豫不決,生生將一張白皙玉嫩的臉頰染得緋紅。
一聲輕笑。
薛靈渺溫言軟語,一語中的,「你想求我接管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