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明事理的話從一個遊手好閒的浪蕩公子哥嘴裡說出來,在場的人面色各有不適應,話說出口周念商自個也不適應,他聳肩攤手:「事情……反正事情就是這樣。」
紈絝也有一顆孝心,不衝突,很正常。
荊續茗、周念商、王傲塵、李寺,邊城四少即將面臨各奔東西,荊續茗南上求學,周念商行商勢必要走過天南海北,至於王傲塵……
他神情雖黯然,開口時眉梢卷著一縷喜色:「我和你們情況還不同,我……我娘千辛萬苦為我物色了個正經人家的女子,月底訂婚,年底成婚。」
蘇璵失笑:「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氣氛一掃沉悶,恭賀聲不絕於耳,王公子出身詩書禮儀之家,腹裡裝著幾本詩書,且娘親為他安排的是他暗戀多年的夢中情人,這門婚事砸到頭頂,他只有狂喜的份。哪敢惹女方不滿?素日的惡習性,硬著頭皮也得改了。
四人心裡都揣著事,只是藏著沒說。如今趕在一塊兒說了出來,面上的失落消解兩分,畢竟就是分開了,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共同『戰鬥』。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始終沒吱聲的李寺,李寺是裡面最年幼的,實打實的弟弟,他苦笑一聲:「你們……你們能想像到我拿著長戈守衛皇城的畫面嗎?」
「好呀!你要去盛京做官?!」
「也……也算不上做官,說破天就是個看大門的,不過好好乾的話上面有人提拔,爹和我說這事的時候我嚇都要嚇懵了,遲遲沒應。可你們都走了,不如…不如我也……」他忐忑地望著眉目如畫的蘇璵。
他一直喜歡蘇璵,只是自覺配不上。在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後,更是自慚形穢。
他們都走了,不誇張的說,邊城的樂子估計會少一半。多少年都是這麼玩過來的,退一萬步說,就是狐朋狗友那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蘇璵愣在那忘記言語,指尖有點涼,整個人看起來冷冷清清,像是在難過。
少女與她十指緊扣,可以說她是聽著未婚妻從小到大的頑皮事跡長大,她其實很懂她。阿璵表面玩世不恭,內裡重情重義,所以她上決鬥臺存心把寧晞打醒,又在打鐵鋪子重新鑄了一把長劍。
她比誰都看重她的朋友,嘴硬心軟,非常念舊。
隨著長大,能玩到一起肆意說笑的人越來越少,他們要走,甚至一句挽留的話都不能說。蘇璵笑顏綻放:「那就……祝前程似錦?」
「祝前程似錦!」
他們彼此祝福,在祝福裡告別荒唐歲月。
不能像往常那樣縱馬揮鞭,蹴鞠鬥雞,日子太無趣了。就是這樣無趣又不得不奔赴的前程,還得需要他們拼了命地力爭上遊。
紈絝的友誼,在玩樂,又不止於玩樂,可以說他們是胸無大志,但在一定程度上,幾人的確志同道合。喜歡跑得最快的馬,渴慕最自由的風。
告別的最後半刻鐘,李寺最先哭了。他看著蘇璵,張張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蘇璵來此想的是快意馳騁,沒想過迎頭而來的是一場沒有歸期的別離。她拍拍少年肩膀,轉身牽著少女的手走開。
白馬耷拉著腦袋,沒了來時的威風赫赫。
四少相對無言,萎靡著毫無形象地坐在石階,李寺哭花了臉:「你們知道蘇璵親叔父是誰嗎?」
他突然說到這,好歹緩解了眾人別離的傷感,荊續茗勉強打起精神:「誰?」
李寺用袖子抹了淚:「當朝蘇相。蘇相,就是蘇家二十多年前傳言死在外面的小公子。」
「…………」
「我這次能去盛京做守城兵,就是得了他的恩許。相爺往我家去了封信,爹爹放在書房不小心被我看到了。據我猜想,這只是第一步,慢慢地,整個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