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勿視的樣子。半晌,才倏地睜開一雙妙目,恬不知恥地說道:剛才給我洗胃的那個醫生好帥啊!據說還是個單身,我很奇怪,像他這樣的男子,為什麼肯讓自己單身?莫非是在等我?
我冷冷地說道:那就別動不動抹脖子上吊。你要是死了,全國的帥哥都會如喪考妣,甚至終身不娶的。
桃花一笑撇嘴: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怕死啊,不想死啊。我可能只是想嚇唬你們一下吧。
周峰吼道:我們都是膽小鬼,不經嚇,行了吧?!
我知道桃花是在故作輕鬆的開玩笑,她內心的苦澀,便如一汩重巒疊嶂之下的泉水,是周峰不能品嚐得到的;剛才若非張義那一番話,恐怕我也會茫然無緒。當然,這並不能表示張義比我更靠近桃花的內心。也許我是當局者迷,張義是旁觀者清。不過,像張義這樣的角色,多半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對異性心理的捉摸把握,也確非我輩所能望其項背的……
工夫不大,小丫兒撲進病房,將一把海棠花插進桃花的髮際,退後兩步,嘖嘖稱道:姐姐,你現在比新娘子還要漂亮!別再自殺了姐姐,你做新娘子吧,我給你當伴娘,好不好?
那海棠花殷紅如血,不僅讓桃花整個人都生動起來,便是整個病房,似乎也生機盎然。桃花一手托住頭頂垂下來的傘形花序,彷彿托住新人床頂垂下來的流蘇;一手伸向小丫兒,笑嘻嘻地說道:小丫兒,給我上鏡子。
小丫兒馬上從口袋裡掏出小鏡子,一臉巴結的遞過去。桃花接到手裡,呲牙咧嘴端詳半天,忽地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殺氣騰騰地說:活就活唄,誰怕誰!我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是搶手貨。只有那瞎了狗眼的人,才會把我清倉大甩賣,跳樓價轉讓給別人——小丫兒,你說呢?
她嘴裡問小丫兒,眼睛卻有意無意的掃我一眼,彷彿秋風掃落葉。我明白她的弦外之音,一時惶愧,雖沒有汗出如漿,也是坐立不安,於是跑到外面洗手間去抽菸了。
這一天,我便沒去報社上班,特意請了假陪伴桃花。周峰晚了一步,他本也想請假留下來的,卻招來桃花的臭罵:你們什麼意思?一人摁手一人摁腳?是要殺豬嗎?都給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煩死你們了!
周峰無奈,只得灰頭灰臉的走了。我卻死皮賴臉,頂風作案。桃花氣哼哼的白我幾眼,到末了,也只得由我。
整個白天,桃花似乎都在跟我賭氣。她只是跟小丫兒說話嬉鬧、打電腦遊戲,完全把我晾在一邊。除了買飯開啟水,我簡直一無是處,純粹成了擺設。
到了晚間,外面漸漸黑將下來。小丫兒折騰得累了,已經回自己的病房睡覺。這間病房,只剩下我和桃花兩個。
我彷彿夜梟,從這黑夜裡得到了力量和勇氣。我掩到她身邊,挨著床沿坐下。經過一番短兵相接,總算用小擒拿手法捉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腕,同時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看。
她先是跟我大眼瞪小眼,過了半晌,似乎露怯了,移開目光,冷冷地說道:目光灼灼,賊性不改!
我被她販賣的《聊齋》臺詞逗樂了,嘿嘿的傻笑。隨即想起白天的事情,臉色凝重起來,一本正經地跟她說道:你早上幹嘛做那樣的傻事?有多懸乎你知不知道?
桃花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知道!
我有點生氣地說道:你不是喜歡草原狼嗎?不是欣賞狼圖騰精神嗎?不是跟我講過那個四不精神嗎?自強不息、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這四不精神,你連第一個都沒有做到!什麼叫不息?那就是隻要還能呼吸,就應該跟命運搏鬥,像貝多芬那樣扼住命運的喉嚨,對吧?
桃花懶洋洋地說道:喂,孤男寡女的,你不跟我談情說愛,卻扯一些空洞的大道理,你不覺得自己很笨嗎?
我怪她心不在焉,手裡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