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都沒有。
她瞟著滿架華服,斥責說:“這不是搶人嘛!”我又是辯解、又是懇求,告訴她我最近拿到一筆豐厚的獎金,她想買什麼都付得起。最後她終於心平氣和了。
她說,“是這樣啊,那倒滿不錯,”這是阿伯丁人表示激動的方式。我趕緊招呼售貨員過來。回到克拉裡奇酒店時,她手裡已經拎著好幾個體面的袋子。我請母親回房稍事休息,準備一會兒出去吃晚餐。本打算去克拉裡奇酒店的戈登?拉姆塞餐廳,但運氣不佳,餐廳滿座,神秘莫測如皮諾曹先生也難覓一席之地。
沒辦法,我們去了拐角處一家價格昂貴的餐廳。飯菜豐盛之至,我們聊起家裡、聊起巴特菲爾德,幾乎什麼都聊到了,唯一不提的是我靠什麼支付的整個這次倫敦之行。媽媽說得很少,後來乾脆一言不發,低頭看著盤子,偶爾才應一兩聲。
我說起最近參加一個IT研討會碰到的好笑事情,試圖挽回氣氛。媽媽突然抬起頭,我一下啞巴了。淚花在她眼裡打轉。
“別說了,”她說。現在我明白她為什麼不肯跟我四目相對了。
第十一章 夢幻伊比薩(1)
夜色將盡,但沒有人回家。白色帆布拼接的屋頂下,音樂似乎四面八方湧出,擁擠的人群合著節拍舞動。頭頂上,超大風扇吹來陣陣涼風,但熱浪仍然揮之不去。
基蘭在那邊。我舉起一瓶水,他腳下不停,在舞池中舉起拳頭回應。他的眼睛已經有點睜不開了,我可能也好不到哪兒去。看不到其他人,但我也沒想找他們。曲子又換了一首,DJ們俯身在唱機上,音樂從他們手下源源不絕流出,使我和其他所有人慾罷不能。
太陽昇起,透過屋頂的空隙射到人們身上,氣溫越來越高,要不了多久人們就會散去。可我不想他們離開,我希望歡樂今宵永無盡頭——夜晚、酒吧、這不可思議的生活,永不停頓。我再度尋找基蘭,但他走了,也可能還坐著在陽臺上。都無所謂。
去伊比薩島的決定不難做出。2004年夏天,我以慣有的熱情,一頭扎進了浩室音樂的世界。白天,我花很長時間在家裡的唱機上練手藝,在邁向DJ世界的路上走出了試探性的頭幾步。埃德娜讓我在“信仰”試演了一兩個晚上。一位叫蘇伯的人也讓我去他經營的瑪格尼斯夜總會主持了幾個晚上。
這是一個小小的去處,在一家名字也叫“瑪格尼斯”的老派貝爾法斯特酒吧樓上。後來,這家酒吧在2005年1月登上了頭條新聞,因為一個名叫羅伯特?麥卡特尼的天主教徒在一場鬥毆中被殺死,據傳是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成員乾的。當時我還在監獄裡,讀到這條新聞,一點兒沒覺得意外。儘管這家夜總會說不上是城裡最上檔次的,但頭一次站在那裡的DJ臺後面時,我心想就是打死我,也別想把我哄到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去。
曲終人散,蘇伯走過來,邀我下星期再來。在我耳中,這簡直勝過天籟之音。我正硬撐著不要暈過去,他又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一晚上付你一百二,如何?”
“一百二十便士?”我問。當然可以了,本來也不指望他付工資,再說我也不缺這點錢。但他肯定是拿我開涮吧?DJ們能掙多少我毫無概念,怎麼著也得夠在酒吧買扎啤酒吧?
“一百二十英鎊,”他笑起來。
我要領薪水了!第二天,我就去一家挺有名的銀行開了個戶頭,填表時一個謊也沒撒。幾天後銀行卡寄到,那是我有生以來頭一張合法擁有的銀行卡。當時的感覺,讓我回想起在巴特菲爾德時,快遞員第一次開啟我家大門的情景。而這次,卡上的姓名、戶頭,全是我自個兒的。我把這張沒有任何欺詐成分的卡放到錢包最前面,那些不那麼光彩的卡則躲在這張後邊。
我是有薪水可拿的D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