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的聲音,偷眼望去,果然見那張高傲的臉上流露出厭惡的神色。
“你昨晚就是去……嫖娼了?”說到“嫖娼”兩字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好像那會玷汙了他的身份。我暗暗啐了一口,心想這明面上貨銀兩訖的買賣可要比你們這暗地裡男盜女娼好的多了。
“哎呀,王爺真是料事如神。佩服!佩服!”我佯裝吃驚,大聲的讚道,趁機把一大口酸酸的酒氣連同幾滴唾沫一同噴在他那張高貴的臉上。
“放肆!”他不提防被噴了個正著,一時間顧不得優雅氣度,慌忙跳開。
我暗自得意,卻假作誠惶誠恐,“臣該死,該死!”
“算了。”他用力的擦擦臉,揮手道:“你先去把衣服換上,我有事跟你說。”
“是。”我長長的吐了口氣,知道這一次又躲過去了。不用猜也知道永王心裡一定在暗罵我粗俗不堪。嘿嘿,永王要的東西何曾失手過?若非粗俗不堪,我又怎能三番幾次的逃離魔掌?粗俗,是我生存的法寶,我的護身符。只是何時才能拋卻它,離開這個牢籠,還我本來面目、自由之身呢?
等我穿戴好轉回身的時候,永王手中已多了一張素箋。
“給我的?”我伸手接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你拿倒了。”聽得出那聲音是忍住氣的。
“噢,是,是。”我連忙拿正,“王爺,這上面寫的什麼?您知道我不識字。”
“這是此次科舉的考官人選,明天一早你就進宮呈給皇上。”
本朝例律,科舉的主考官由皇帝親命,其餘諸人選則由主考官自行甄選,呈交給皇帝過目批准。永王交給我的名單上,大都是依附於他的黨羽,顯然這場科舉明裡是給朝廷選拔棟樑,暗中卻操縱在永王的手中,是他廣集鷹犬的大好機會。而我,只不過被打出來當幌子而已。這一點早在他一力推薦我作主考官時便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永王這些年來羽翼日豐,野心也一日顯似一日,朝中大臣憂心忡忡,但由於太皇太后的偏袒,皇上的信任,誰也不敢多發一言。還記得兩年前有位孟御史,上書舉發永王有不臣之心,結果不出三月便因“私結朋黨、意圖不軌”的罪名被滿門抄斬。而永王的地位,竟未撼動分毫。前車之鑑,誰敢再以身相試?
“是。”我小心的折起,藏入袖中。“王爺,臣想去見見嫂嫂與兩個侄兒,不知行不行?”也只有在這時,我才能提個條件。
“好吧。你先歇著,晚些時候我叫人來帶你去。”
“謝王爺。”我滿臉感激,心裡卻只想大吼:憑什麼,我想見我的家人還要你的指示!
他哼了一聲,邁步向外走,我忙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暗暗握緊了拳頭,如果我有孟御史的一半勇氣,這一拳早就打了出去!可是,不能啊,在他手上還有我的家人,我最重要的家人!
“送王爺。”
想到馬上可以見到親人,我那裡還睡得著?只淺眠了一會兒,就起來準備要帶去的東西。到了午後時分,一個身長玉立的年輕人便由木言領著,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叫石驚風,王府的影衛,永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是負責引我去見嫂嫂的人。按照慣例,我們由後門出府,早有一頂青呢小轎等在那裡。我先上了轎,石驚風也跟著坐在我身旁。我伸手向他:“是不是又要矇住我的眼睛?布條拿來吧。”
“這是王爺吩咐下來的,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他用黑條把我眼睛蒙了個嚴實——顯然永王是怕我知道地方便去救人。
以往多次,我都想方設法想要探出路徑,無奈他們藏人的地點實在隱秘,轎子走得七繞八繞,讓人摸不出門路。再加上這石驚風著實機警,數次試探都是無功而返,讓人懊惱不已。不過這一次情況可能會有所不同:我暗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