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來那孩子是朝歌,所以想要興師問罪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十六娘:哼裴小爹才不是我爹!
☆、第43章 四三小樓
延英殿內光線愈發黯,燭臺根本起不到作用似的;一個個都昏昏亮著;無精打采。周圍一個內侍也沒有;靜得甚至能聽到呼吸聲。
裴渠所言並非憑空捏造;當年裴府收留孤女一事雖沒有到諸人皆知的地步,但如何也瞞不過聖人的耳目。且因他當時是從淮南歸來,那小女孩的身份便更是值得懷疑。
多疑的皇帝自然不會這樣輕易放過疑點,查出真相來卻也沒有完全捅破;而是升了裴渠的官階,允他借一身緋;讓他去番邦小國待著。明眼人都知道這意味著失信與被放逐,理由也不過是“裴渠之前與諸王走得太近,雖未查出切實的謀反證據,但教訓必須給”。
事實上朝歌本可以成為“裴渠存有二心”的有利證據,但聖人卻並未揪著這點不放,而是默許了朝歌的存在,變相流放了裴渠。
裴渠去國離家,朝歌下落不明,這是當時大多數知情者所知道的後續。於是此後很多年,世上便似乎沒有一個叫作朝歌的小女孩了。
而這時候,裴良春卻要將此事翻出來,以極惡劣的姿態舉報。聖人則完全依照他的意願,將南山抓起來,一副將要審問且不打算放過的模樣。
在帝王之位上待久了,做戲也變成了信手拈來之事。只是今日演這樣一出,不僅打臉,並且毫無意義,明明心知肚明的事,何必又要擺出興師問罪的姿態來呢?因為聖人篤定裴渠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主動找來。
哎呀,他似乎很久沒有與他聊上一聊了。聖人於是接了他的話回道:“朕年紀大了,以前的事記不清楚難道不是再尋常不過?何況,當年不計較,現在就不能計較?”
“‘若你有本事去番邦小國待上個三年五載朕便什麼都不計較’,難道不是陛下的原話?”裴渠已不想再廢話,“陛下若記性已不如當年,臣定盡職盡責提醒陛下。”他說著竟從袖袋裡摸出了一張布帛。
那布帛上寫的正是九年前荒唐的“君臣約定”,其實嚴格說根本做不得數,但裴渠一本正經拿出來,且當成了“鐵證”以此護身,可見這君臣二人之間,似乎存了某些微妙的關係。
不論是諸王作亂前還是後,不論裴渠做了什麼,聖人對他似乎總是又縱又恨。縱是顯而易見的,恨也是可以擺到明面上來說的,所以君臣關係也變得十分奇怪——一邊掛了他的答卷炫耀大國得賢之美,另一邊又恨得牙癢癢,將他趕出去讓他吃盡苦頭。
偏偏裴渠在很多事上油鹽不進刀槍不入,又因為如今並不怕死,底氣竟然足得誇張。
君臣因為這一張布帛對峙了好一會兒,聖人也確認他實在是個不怕死的傢伙,便不再兜繞圈子,直截了當道:“交出國璽,朕什麼都不會再計較。”
“沒有國璽。”裴某人斬釘截鐵地說。
“放屁,國璽就在你那裡。”聖人對睜眼說瞎話的裴渠張口就罵。
“國璽在陛下自己手裡,臣怎麼會有?”
“裝屁個糊塗,我說的不是那個國璽。”罵戰總是不擇措辭,聖人再一次強調:“交出來!”
裴渠沒有立即回話,堂堂正正地沉默著。
國 璽一事,要從聖人奪位說起。那年他奪得帝位,正欲登基,國璽卻不翼而飛。“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皇權神授,講究正統合法,國璽於一國之君而言,重要程 度不言而喻。但因登基大典在即,遂只好令工匠重造國璽。之後登基種種雖還算得上順利,但舉國上下,卻時有繼位不正的說法,究其理由也大都在傳國玉璽上。
後來種種謀亂,尤其是諸王連謀那一次,更是聲稱“傳國玉璽在手”,故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