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和差人都鬱悶地回到衙門中閉門不出,而他們的尚書大人也煩躁地站在自己的大堂中,面色陰沉亂了分寸。
皇族中人或許還好說,只要皇帝有這個推進的決心,皇族中人絕不敢公開違抗皇命。 頂多。 是自己得罪了一些皇族權貴罷了。 裴寬默默地坐在那裡,梳理著自己的心思,但是更多地壓力和障礙來自於世家大族。 這些發家數百年乃至更早的世家,根深蒂固,他們千方百計的隱匿不報和變相阻攔,已經讓戶部的清查走向了死衚衕。
明明知道有大量的人口和土地不在冊,但是戶部就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此時此刻,裴寬總算是恍然大悟,這是一項自己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沒準,這便是某些人給自己設下地一個圈套吧?
是李林甫?裴寬搖了搖頭。 他雖然反感李林甫的大權獨攬和囂張跋扈。 但是李隆基在大政方針上,還是為了維護社稷江山。 他打壓世家的做法,直到此刻裴寬才覺得“很有道理”啊。
是皇帝?應該不會,皇帝此刻為了國庫收入短缺正心急如焚。
那麼,應該就是蕭睿吧?裴寬眼前浮現起那張英挺而飄逸的臉龐,那一抹嘴角浮起的略帶陰沉的微笑,讓裴寬心裡暗暗嘆息。
“慶王殿下,裴寬無能為力了。 ”裴寬耳邊突然迴盪起今日朝會上蕭睿那句不鹹不淡的問候,苦笑了一聲,匆匆出了戶部衙門,進宮而去。
裴寬趕來請辭,在李隆基的意料之中。 這些日子以來,戶部的壓力,長安的動靜,權貴們地叫囂,都一一落在李隆基地眼裡。 但他沒有插手,他倒是要看看,裴寬還能頂多久。
這不,終於還是頂不住了。 李隆基其實與蕭睿的心態一般無二,他也認為裴寬是一個可信任、有才幹地內政大臣,但是,無奈的是,他跟李琮走得太近,效忠李琮甚於自己這個皇帝——所以,李隆基早就要動裴寬,一直沒有藉口。
“皇上,臣無能……”裴寬牙關一咬,不僅要辭去戶部尚書的官職,還要求告老還鄉。 這樣一來,儘管李隆基有心允准,但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笑了笑,李隆基和聲道,“裴愛卿才幹過人,朝野皆知,何以在年富力強之際,要棄朕而去?好了,好了,你先退下,待朕再想想。 ”
裴寬剛剛心頭一喜,接著就大失所望。 他宦海沉浮多年,焉能不知皇帝因為慶王對自己頗有猜忌,此番請辭無非是想要以退為進,以辭去戶部尚書作為籌碼,試探著跟皇帝提提前往隴右任職的想法。
但沒想到皇帝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就封堵了他內心的一絲僥倖。
出了皇宮,裴寬徹底絕望了,他回身望著巍峨的大唐宮闕,老淚縱橫,慨然一嘆,“慶王殿下,你好自為之吧,裴寬無能哇!”
“裴大人,何以傷懷至此?”蕭睿快步走了過來,他奉召進宮路過,卻見裴寬在宮門口長吁短嘆,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心裡暗暗一笑,上前去打了一個招呼。
裴寬心灰意冷地抹去眼淚,掃了蕭睿一眼,意興闌珊地拱了拱手便揚長而去。
……
……
蕭睿腳步輕盈地走進了李隆基的御書房。
“拜見皇上。 ”蕭睿拜倒在地。
“你該叫朕父皇才是。 ”李隆基難得面色如此輕鬆和溫和,“你雖然沒有駙馬的封號,但宜兒公主的爵位已經恢復,你便是朕的駙馬,以後改口叫朕父皇吧。 ”
李隆基笑了笑,又道,“宜兒有孕,你要照顧好她。 呵呵,你們的孩子,朕會親自賜名。 ”
“多謝父皇。 ”
李隆基笑吟吟地跟蕭睿聊了一會家常,終於還是將話題繞到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