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延長到一個小時。有一次巫承赫去書房處理學習組發給他的資料——雖然他在休假,還是每天要跟進學習進度——離開了整整三個小時,他也只是中間走過來看了一眼。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巫承赫不能離他太遠,必須在他的意識雲能感受到對方的範圍內,一旦金軒感受不到巫承赫的存在,立刻就會變得暴躁易怒,連金轍都拿他沒辦法。
“你得試著讓他忍受離開你,起碼一個白天的時間。”十天之後金轍不得不提醒巫承赫,“過幾天你必須回到學習組去工作,如果你再這樣縱容他,你一旦離開,他會再次瘋掉。”
巫承赫痛苦極了,他知道金轍看出了他的問題——誠然金軒離不開他,需要他的安撫,但他也需要金軒對他的需要,這是嚮導的本能,渴望治癒別人,近乎貪婪。他在縱容金軒對他的佔有慾,也在縱容自己對金軒的依賴。
“或者我們可以申請被流放……”巫承赫開始動搖,試著和金轍商量,“‘切斷’條款已經被廢除了,我們可以合法地在一起,哪怕環境差一點,我想我們都能忍受。”
金轍沉默不語,看著他的眼神漸漸流露出一絲失望,良久忽然道:“在大屠殺時代,很多異能者和嚮導配對被迫分開,嚮導在通古斯基地內痛苦死去,異能者隨之滅亡。那時候,嚮導還不叫嚮導,叫做變種人,他們被認為是邪惡不祥的存在,人類的毒瘤。”
巫承赫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金轍接著道:“有一個變種人很有名,羅傑夫人,她是一名航醫,與艦長丈夫結婚十幾年,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後來她的丈夫受了傷,為了安撫她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能力,結果被送到了通古斯。所有人都認為她活不過幾年,像所有離開異能者的變種人一樣,但她奇蹟般地生存了下來,一直活到近六十歲。”
“是的,我知道她。”巫承赫也知道這位羅傑夫人,她曾在敦克爾聯邦的歷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就是她第一個提出,變種人不是異能者的天敵,而是他們唯一的救贖。
“羅傑夫人可以說是‘嚮導’理論的奠基人,現在所有對於嚮導的研究,都是基於一百多年前她提出的‘互補’理論。”金轍頓了一下,道,“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向羅傑夫人看齊,我也不能用某種高尚的理想來綁架你的道德,人各有志,巫承赫,如果你覺得遵守現行的法律,和金軒一起被流放,能讓你滿足,能讓你幸福,那我尊重你的決定。”
巫承赫若有所悟,各種念頭激烈地在大腦裡混戰,想要辯解些什麼,卻無法組織出準確的語言。金轍又道:“我只想告訴你,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不同的人,不僅僅因為你是一名伊卡魯幻色蛺嚮導,或者因為你是金軒的男朋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我一樣的東西,我們姑且稱之為‘責任感’或者‘犧牲精神’吧,我覺得我沒有看錯,你是那種願意為解救他人做出犧牲的人。這種精神與嚮導的治癒力無關,是人性深處的一種信仰。”
也許吧……巫承赫默默想,他天生就有點聖母病,上輩子在軍隊被各種思想教育洗腦,這輩子又自帶聖母光環,確實比普通人覺悟高。
其實金轍說了這麼多,巫承赫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者說,早在金轍第一次去通古斯基地看他,他就明白了金轍的意思。金轍希望徹底改革《嚮導保護法》,改善嚮導的境遇,或者更進一步地,想利用嚮導的力量整改聯邦軍隊,發展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戰鬥理論,以和強大的遠航軍抗衡。
站在金轍的立場上,巫承赫完全理解他的行為,甚至很佩服他。如果不是標記的羈絆,他願意幫助金轍實現這一切。
但和自己的本能對抗太痛苦了,巫承赫已經對抗過一次,差點讓金軒和他都送命,他不想再繼續嘗試。
“我……”巫承赫猶豫著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