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如果你想因為假裝自己是變態就能立馬被送回美國,那是做夢。”
“裡克!”肖恩想要去拽他,但是裡克已經撞上了一個人。
“哦,對不起!”裡克被對方穩住了。
那個年輕人靦腆的笑著,雖然穿著軍裝卻有一種作家一般的氣質,特別是那副黑框眼鏡,顯得嚴謹中又帶有幾分天真。
“沒事吧?”
“我沒事。”裡克笑了笑,拍上對方的肩膀,“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士兵,是哪個部隊的?”
對方扶了扶眼鏡,“我是一個翻譯官,是個志願兵……我叫艾瑞克·庫勒。”
“你好庫勒,我是裡克,他是肖恩。我們都是EOD的。”
肖恩有些羨慕裡克,不說其他的部隊,幾乎沒有哪個排爆小組的成員是不壓抑的。但是裡克卻總給人一種開朗和容易親近的感覺。
“你們是不是來見格雷醫生的?”庫勒問。
“是的,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剛從他那裡出來。我……才來這裡三個多星期,一切與自己想象中相差太遠了,我需要……適應。”庫勒笑了笑,嘴角有些無奈。
“那我們過去了!”裡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帶有鼓勵的意味。
裡克與肖恩一起來到了一座矮房前,不用推門進入,就聽見裡面傳出來的叫罵聲,響亮充滿發洩的意味,可以想象那位心理醫生此刻一定半仰著腦袋假裝聽的認真,可是面對這樣咆哮一般的聲音他更想要找一點棉花來塞進自己的耳朵裡。
“他死了!他媽的他就這樣死在我的面前!我每次都在想要是衝上去的是我會怎麼樣!媽的——他是個技術兵!技術兵!不是個狙擊手!我他媽瘋了——美國瘋了——總統他媽的怎麼不知道來伊拉克!“
肖恩愣了愣,這聲音是史內普的。
而一旁的裡克卻小聲嘀咕著,“說什麼‘你對我所說的任何話都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可是這種隔音效果明明整個營地都能聽見。”
很快,房間裡傳來了痛哭聲。史內普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直接地卸下男人堅硬的偽裝,肖恩可以想象他此刻一定緊緊抓著自己的腦袋。
每一次戰友在他們的身邊陣亡都是無盡的折磨。
肖恩沉默了。老實說他曾經無數次幻想昔日的戰友會怎樣看待自己的死亡,或者說在這個生命沒有任何價值的地方,像史內普這樣的老兵應該早已經對文森特的死去麻木了。
聽著史內普的痛哭聲,肖恩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自己作為文森特,在這世上所見最後的畫面便是史內普緊張痛苦的臉。
謝謝你,史內普……謝謝……
如果時間再來一次,我一樣會不顧一切衝上去,因為我是你們的後背。
過了很久,裡克就快倚著牆壁睡著了,醫生辦公室的門開啟,史內普走了出來。
他的眼睛還有一點紅,但是臉上已經恢復了鎮靜,看見肖恩的時候還揮了揮手。
“肖恩,你有想哭的事情嗎?”一旁的裡克問道。
“有。”
“那麼你需要哭很久或者大吼大叫很久嗎?”
“應該不需要。”
“那麼你先進去吧,”裡克嗤笑了一聲,“因為我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
肖恩點了點頭,推門走進那間辦公室,收拾的很整齊。辦公桌上只有一臺電腦,桌面看起來一塵不染。男人們都是不修邊幅的,肖恩心想這間辦公室說不定是整個營地最乾淨的地方了。
“你好,我是肖恩·艾維斯中士。”肖恩敬了一個禮。
簡易辦公桌的對面,坐著一個男子,金棕色的短髮有條不紊的梳理在腦後,幹練而清爽。無框眼鏡下是一雙帶著探究意味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