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昨夜著實折騰了半宿,手抖腳顫還掙扎著將身上衣裳扔得遍地都是,通身紅的像煮熟的蝦米。
慌得侍墨知畫不知發生何事,又不敢私下裡叫太醫,只得將人都遣走,將窗戶帷帳嚴嚴實實放下,不停擰了冷毛巾給她擦額頭,擦身子,直鬧到三更天滔滔才昏昏沉沉睡去。
這日早上已是日上三竿,淡紫色白茉莉撒花帳子上明晃晃透進光來,晃的滔滔再睡不著,這才睜開眼。
掙扎許久坐起身,她覺得通身痠痛,倒比之前與老七一同去滿庭芳喝得爛醉如泥那次還要難過,只得強撐著跌跌撞撞走到梳妝檯前,向菱花鏡裡一照,見自己上眼皮粉光融滑,微微腫著,眼角隱約幾根血絲,臥蠶下也烏青一片,腦子裡卻渾渾噩噩,什麼都想不起來。
滔滔身著寢衣,一手扶額,出神坐了片刻,仔細回想昨日之事,漸漸零零散散想起來幾段,不由羞得面紅耳赤,自己怎的竟對皇上有那樣的心思?
她使勁向額上拍兩把,心內五味陳雜,卻隱約覺得此事甚怪,自己當時會那般作為,竟像是有些身不由己的樣子,思來想去也想不透,穩了穩心神便喚侍墨進來伺候。
侍墨一進內室,見著滔滔面上便有十二分的不自在,滔滔手裡把玩著胭脂盒子,也不理論,又向銅鏡裡瞅兩眼,兩頰還是蒼白的沒有血色,便囑咐道,“多撲些胭脂水粉,好生替我遮一遮!”
侍墨忙答應著,仔細替滔滔妝扮了,又挑些顏色鮮豔的花鈿首飾,替她換上一條妃色襦裙,猶豫許久才小心問道,“郡主,您昨日……”
滔滔見氣色看上去好許多,料別人輕易也看不出來,此刻見侍墨問,將手一擺道,“我昨日回宮還有誰看到了?”
侍墨捧上青鹽和紫薑來,一一遞給滔滔,眼睛也不抬,小聲回道,“您……脫衣服的時候只有奴婢跟知畫在。”
滔滔聞言,連青鹽都忘了吐,一口嚥下去,齁得呲牙咧嘴,簡直羞憤的想自盡,緊著漱過口,吐在青瓷唾壺裡,死死咬著下嘴唇不語。
侍墨見狀,忙扶著她手安慰道,“郡主,奴婢想著昨天您回來的時候已沒太陽了,別是在花園裡撞見什麼了才好,今晚給您送送吧!”
滔滔無語,也只能這樣敷衍過去,便點點頭,道,“嗯!”
心不在焉用過早膳去給皇后請安,方一踏進殿門,她便覺氣氛詭異,隱約聽見有人在側室說話,哭腔中帶著焦急,聽上去竟像是苗昭容。滔滔納罕,苗昭容一向溫和穩重,定是發生了大事,她才會如此失態。
她心下猶豫,不知該不該進去,若進去惹的昭容尷尬,那就不好了,便衝杜鵑一擺手,命她先不要通傳。正躊躇著,又聽見苗昭容說道,“也不知為何,一大早官家人都沒過來,便命楊都知來傳口諭,要將柔兒禁足三個月!”
皇后聲音十分詫異,道,“禁足三個月?”
“是呀,妾心裡疑惑,私下裡問楊都知,他只是搖頭說不知,只說官家動了好大的氣,妾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扯謊。”
苗昭容頓了一頓,發愁說道,“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這可如何是好啊?妾本想著去求求官家,誰知楊都知傳官家口諭,凡是為公主之事求情的,一概不見,像是已經料到這一出。”
滔滔聞言,也著實吃了一驚,皇上向來將瑜柔視作掌上明珠,此次竟將她禁足三月,定是犯了好大錯。昨日見她去御前,皇上分明對她還是寵愛得很,如何一夜之間生此鉅變,滔滔隱約覺得有些不對,絲絲縷縷,一點一滴在心頭飛來飛去,卻串不到一起。
皇后又安慰道,“官家現下既生著氣,你也先別去他面前打眼了,待官家氣消了再從長計較。”頓了頓又道,“柔兒怎麼說?”
“咳,別提了。妾苦口婆心問半天,她只是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