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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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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問題根本就在於,我是個膽小鬼。

我就是。我無法忍受奇異的東西,任何不正常的都不行,諸如精神分裂、死亡、醫院、痛苦、疾病、恐怖電影,還有極度需要你的人。我尤其忍受不了獨自一人晚上待在地下室裡的感覺(保羅以前曾建議我試一試,就當是自我療法)。

我就是個膽小鬼,我一直這樣認為,也欣然接受了對自己的這種評價。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只要沒什麼特別讓我丟臉或者慚愧的事發生,我會一直保持這樣。

估計,爸爸媽媽也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我。或者說,他們情願相信他們的女兒不是這樣,因為一直以來,他們都把我看成是個已經長大、成熟的姑娘,善良、慷慨,適應性強,還總是自信滿滿。事實還可能是這樣的:他們照搬歌德的那套理論,按自己的期望來塑造我——謝謝,這經典的德國哲學。

可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人們對我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又十分接受不了。我能準確無誤地猜出,要是我父母聽說了有斯密蒂這樣的孩子,他們會怎麼樣:他們會要求我表現出淑女的樣子,跟那個男孩交朋友。甚至有可能,他們要求我在每個週六下午之類的休息日裡,帶他去公園轉轉。最後,他們又不得不面對真實的女兒,失望至極。

因為我根本不會受他們擺佈,給一百萬美元也不幹。我不想參觀斯密蒂的家,不想和穿著拖鞋的他一起散步,不想跟他扯上一丁點兒關係,也絕對不給任何人羞辱我的機會。

至於給我家人的交代嘛,很簡單:無可奉告。但,考爾德就另當別論了——將來,他會成為我最好的朋友,這個獨來獨往的、讓我覺得舒服的傢伙,我自然會對他另眼相看。我確實想給他留下好印象,也一心想讓他知道我的喜好。可是,他並沒有給我機會。“來呀,金妮,只是打個招呼。”這種心理壓力令我渾身戰慄。

我的自閉症男友2(3)

可我能跟誰去訴說呢?要是從前,我還可以找保羅,只有他了解真實的我,他總是站在我的立場上看問題。

不過那是他從我這裡“榮譽退休”之前的事了,現在,只能靠打電話一吐為快。你一定會說,我完全可以去跟其他幾個兄弟傾訴嘛,是吧?

當然可以。

說實話,從查理那裡,我從來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他是個極度博愛的人。那麼,詹姆斯呢——他跟我一樣,自滿有餘,紳士不足。於是,我打算賭一把——在經歷了無盡的長夜,孤獨、落寞,沒有父母陪伴之後,我終於向詹姆斯敞開心扉。我態度誠懇,甚至有些謙卑,誰料卻打錯了如意算盤。

“太自私,”我還沒講完,詹姆斯就劈頭蓋臉地下了結論,“這麼說,你很害怕這傢伙。”詹姆斯總是這樣,說話毫不留情,“他是危險,還是怎麼樣的?”

“我可從沒說過他危險。”我又滿懷希望地加了句,“估計也有可能。”

“他說胡話?”

我張大嘴巴。“你是不是找打?”我氣惱地說。

“好吧,好吧,是不是吧?”

“不是,當然不是。”

“真有那樣的人,”查理提醒我,“他們控制不住自己。”

“謝了,查理,”我冷冷地說,“但那根本不是問題所在。”

“問題是,”詹姆斯躺在躺椅上,兩腳搭上咖啡桌,懶洋洋地說,“這裡有一種責任,恐怕會把你從自己的殼裡強行拉出來,所以你一想到這種責任,就感覺無法忍受。你就是害怕走近他。”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害怕!”我衝他大叫,“我為什麼不該害怕?那麼,你告訴我,難道你們不覺得整件事十分怪異嗎?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