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裴池初只知道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分明熟悉的聲音裡帶著他從未聽到的腔調:“王爺,美酒雖好,可不要貪杯哦。”
其實林鸞織更想說,沒有打你一巴掌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看在醉酒的份上。
裴池初一手撐地,隱隱感覺心跳不正常的律動,正要爬起來,忽聽見一個他最不想在此時聽見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林鸞織抬頭望去,原來是顧杞城。
再四下張望,原來自己不知不覺走到沁芳亭邊上。而沁芳亭正好是去王昭儀寢宮的方向。
林鸞織行了一禮,輕聲道:“裴王爺喝醉了。”
顧杞城掃了一眼,見裴池初還在地上,便伸手拉了他一把,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醉成這樣,還摔在地上?如此狼狽。”
“皇,皇上見諒。”裴池初已然酒醒,看著林鸞織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好不容易才咬住牙,“臣不小心,讓皇上和貴人見笑了。”
顧杞城點點頭,吩咐道:“小宣子,送池初回去。”
裴池初裝作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林鸞織,行禮離去。
林鸞織這才撫額挨著近邊的石頭坐下。
“怎麼了?”顧杞城看她這樣子,不由問道。
林鸞織閉著眼睛搖搖頭,漫不經心地說道:“沒事,就是有些頭暈。”
想當初,自己的酒量也算海量,這點酒根本不在話下。可是住進這個身體之後,雖然人很清醒,可是頭難免會有些暈乎乎。
顧杞城隱隱覺得有些心憂,不免就提高了聲音:“身邊伺候的人呢,怎麼一個也沒有?”
“噓,皇上,小點聲,臣妾讓聞喜去拿東西了。”酒勁上來,林鸞織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便丟了慣常的清冷。
顧杞城瞧她這醉態,只覺得心底有什麼在抓撓,癢一陣,歇一陣,如此迴圈往復。
原先的鐘芮曦喝醉了酒,最喜歡裝大,然後胡言亂語,會說很多很多的話。顧杞城最愛趁著她醉酒捉弄她,但也知道酒多傷神,並不讓她多喝。乃至後來,竟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如今再瞧林鸞織,竟隱隱有些相似,顧杞城忍不住朝她近了幾步,道:“石頭涼,起來。”
林鸞織扁扁嘴,眼睛也不睜,只用腳踢踢腳下的石頭,說道:“皇上,臣妾不擋道。你,你先走。”
顧杞城只覺得又好氣又好氣,解了披氅蓋在她身上,不想,她卻睜開了眼睛。
那雙星眸,似睡未睡,似醒未醒,迷糊中朦朦朧朧,又彷彿有漩渦藏在其中,忍不住就要陷進去。
“你,還是不願意嗎?”顧杞城心中一動,便問出口。
林鸞織定定地看著他,想起他在曲香園裡說的話,也想起悅妃曾說的,嘴角便帶著一絲笑意,慢慢說道:“皇上,能不能別把臣妾當成別人的影子?臣妾就是臣妾,不想當誰的替身。如果,臣妾是說如果,貴妃娘娘有一天毀容或者性情大變,你喜歡的到底是她的樣子,還是性情呢?”
顧杞城以為她在說胡話,被她那抹與鍾芮曦相似的淡笑弄得極不順眼,居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右邊嘴角,半冷不熱地說道:“林鸞織,朕寵你三分,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編排貴妃娘娘。”
林鸞織沒想到顧杞城竟會揪得她生疼,也忘了要顧忌,直呼道:“疼、疼,快放手。”
顧杞城眼角瞥見聞喜似乎往這邊方向來,這才不緊不慢地鬆了手。
“以後再胡說,朕定要治你的罪不可。”顧杞城看了她一眼,背過手,慢慢地離開了。
林鸞織揉揉發痛的臉頰,不由覺得好笑,難道自己編排自己都不可以嗎?
低頭看見身上的披氅,望著顧杞城離去的方向,林鸞織忽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