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晝叫龍熒托起木匣,自己拾起匣中渡靈石置於手掌。
他默唸一句口訣,雙目閉合,循著熟悉的氣息試圖追蹤力量的來源。但很遺憾,和上回在下城區的嘗試一樣,他放出的靈識在天地間飄蕩一陣忽然不見了,似乎是被黑霧吸走,分毫不剩。
江白晝啞然,這黑霧古怪得超出了他的想像。
但即使探尋無果,也不能放任地震繼續下去,外面已經不知是一副怎樣的災難光景了。
江白晝手掌收緊,捏住石頭,掌心白光迸發,石塊寸寸碎裂,變成冰涼的粉末從他指間流瀉而出。
碎完的那一刻,上城區震動的大地戛然靜止,嗡鳴顫抖的高樓重歸安穩,夜空中陰雲破開,冷白月光傾灑而下,從密室屋頂的裂縫漏進一線,落在江白晝如墨的長髮上。
他望著碎成末的渡靈石,龍熒望著他。
忽然,那道月光照穿的縫隙變寬了,有土塊簌簌掉落,龍熒反應極快,一把拉開江白晝:「地震把地面震裂了,密室恐怕要塌,我們得趕緊離開!」
「等一下。」江白晝抬頭一看,突然發現牆壁裡還有一張紙,剛才墊在木匣底下,被他們忽略了,他取出來看了一眼,「這是什麼?——地圖?」
龍熒就著他的手低頭檢視,不想這地圖眼熟得很,竟然是北驍王遺蹟圖,圖中畫有五個特殊地點,分別標為金、木、水、火、土。再將紙張翻面一看,只見背面寫著兩個大字:「天機。」
「這就是『天機』?」江白晝略感失望,又因沒找到他發自內心擔憂的東西而安然了一些。他輕輕推了推龍熒,指著地圖道,「小熒,這張和你的不一樣。」
「什麼?」
「你仔細看,荒火給你那張地圖上的遺蹟方位和這個差不多,但路線不同,既然我們要去探查,到時用哪張圖?」
「……」
龍熒微微一怔,心裡飛快地閃過幾個念頭。或許路線的微妙差異不影響最終結果,也或許這兩張地圖裡有一張是假的,吳坤的假,抑或荒火的假?
「先都收著吧,回頭再看。」龍熒拉著江白晝往外走,邊走邊疑惑道,「姬世雄已經找到北驍王遺蹟了,他當做成仙的不二法門。荒火得到的資訊和他差不多,認為遺蹟中的靈泉能助人獲得非凡的力量。這個陣主卻說北驍王遺蹟是天機,莫非他眼裡的天機也是成仙?那他為何不自己去?偏要等『遠來客』?」
江白晝道:「要真能成仙,姬世雄早就飛升了。我爹孃也對此諱莫如深,想來不是好事。」
「……」
龍熒看了身邊人一眼,即便在昏暗的長階地道里,江白晝依然耀如明月,讓人既戀慕他的光輝,又恐懼他的離開。可月有陰晴圓缺,人難逃悲歡離合,心懷愛戀卻留不住,豈不是世間最殘忍之事?
龍熒想說「既然不是好事,我們現在放棄還來得及,我怕你遇險」,到嘴邊不知怎麼就變成了另一句。他不受控制地說:「或許有些冒險,但這麼多線索指向北驍王遺蹟,我一定要去看看。」
江白晝贊同:「當然,怎麼能不去?」
「……」
龍熒彷彿分裂成兩半,一半他對自己的卑劣心思不齒,另一半他雀躍起來,祈盼北驍王遺蹟別讓人失望,一定要有靈泉,能助他成仙。
他幾乎都已經能理解姬世雄為何那麼鬼迷心竅執迷不悟了——他也一樣。
他抓緊江白晝的手,下意識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
江白晝順勢屈指敲了敲他的下巴:「做什麼?別這麼黏,不分場合的麼……」
人在黑暗中說話會不自覺帶上幾分謹慎,江白晝嗓音輕輕的,柔而綿密,龍熒耳根發癢,忍不住含住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自從江白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