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神色悽然,幾近自嘲地苦笑說道:“他點頭,自不必說,他不點頭,我心意早決,青燈古怫了餘生,我絕不願以恩惠來換取他的心。這樣,他總是報恩,而不是出諸本願,發乎自然的感情。”
道姑美自異采連閃,默然不語。
半晌,才又突然一嘆說道:“姑娘,你真是……”
真是什麼,她沒有說出來,隨又改口道:“好吧,姑娘是既不願這麼做,那就算了,事關姑娘,我也不便相強,這件事暫且不談了;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姑娘,並請姑娘特別小心,提高警覺,以防萬一。”
聽口氣,頗為鄭重,也顯示這件尚未說明的事的嚴重性,古蘭只當是她已經發現了堡中“內憂”,心中微驚,道:“什麼事?”
道姑猶豫片刻,道:“這話,我也許不該說,不過關係姑娘安危,我不得不說,那就是,請姑娘加意提防令大師兄!”
古蘭臉色一變,道:“怎麼說?”‘道姑毅然又道:“請姑娘加意提防令大師兄!”
古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懂你此言何指?”
道姑道:“姑娘適才回樓時,背對著令大師兄,沒有看到令大師兄那雙眼之中,所流露著的駭人光芒。”
古蘭冷然說道:“就憑這種目光?”
道姑答得好:“也憑女兒家的直覺。”
古蘭冷笑說道:“你可知道古蘭師兄妹間感情如何?”
“情同手足,猶過親生!”道姑坦然地說道:“但,姑娘,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古蘭變色說道:“十餘年相處猶不知心信賴的話,那麼緣僅一面的初交就不必說了。”
這話,很尖刻,道姑竟不介意,反而笑了,說道:“我就知道不該說,也更知道難令姑娘相信,其實何止姑娘,就是我也不敢相信,本來嘛,相處多年,一如同胞。”
古蘭沒有接話。
道姑那清澈、深邃的目光,剎那間變成兩道逼人寒芒,凝往古蘭,一眨不眨,沉聲道:
“可是姑娘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事關一個‘情’字。‘情’能生人,亦能死人,有的人角逐於情場,是往往不擇手段的。姑娘請海過來人,當知‘情’字魔力之大,找是個外人,且突如其來,本就難免令人生疑,何況這種事,更自知難以取信於人;不過,姑娘,你要明白,我只基於敬佩、同情,不忍坐視姑娘一時不慎,鑄下千古恨,否則我沒有必要管這種閒事,如今我已向姑娘提出忠告,姑娘信最好,不信我一時也莫可奈何……”
古蘭突然開了口,語氣更冷:“你說完了麼?”
“說完了。”道姑笑道:“姑娘,我自己會走,不會等你下逐客令的。”
“你還算知機,也很識趣!”古蘭冷冷地說道:“承蒙垂顧,多謝掬心,只是你令我不敢高攀。”
“這不算什麼。”道姑一笑而起,道:“什麼事都一樣,絲毫勉強不得,對麼?
姑娘。”
深注古蘭一眼,接道:“姑娘,你現在不需要我這個朋友,不過我深信姑娘總有需要我的一天,到那時,我會不請自來,告辭了!”
微一稽首,舉步走了出去。
剛至門邊,古蘭忽揚輕喝:“請慢行一步。”
道姑回身稽首,笑問:“姑娘還有教言?”
古蘭道:“答我兩問後再走。”
“敬遵芳諭!”道姑帶笑說道:“姑娘請問。”
古蘭道:“這就是你的來意麼?”
道姑笑著說道:“事實如此,信不信全憑姑娘了。”
古蘭未置信否,道:“素昧平生,我不知你為何這麼關心我?”
道姑答得妙:“姑娘,這無非一個‘緣’